墳前 蘇程突然想到一件角度非常清奇的……(2 / 2)

他便問:“你們上哪去?”

趙崢雪被他問得一愣,末了開始支支吾吾:“額......那個,我們啊......我們、我們也不知道去哪。”

最後,手機那頭傳來一句“還說呢再說沒命了”的彆人的聲音,電話就被徹底掛斷,莫名其妙的。

蘇程把手機往兜裡一塞,轉頭拉住風遣鶴的手:“走,咱們去我墳頭看一眼。”

......

為了防止神陵地點遭到意外曝光,蘇程出發之前,特地一道天雷劈碎了直播法器。

抱著小本本、攥著圓珠筆坐在大屏幕前等著記錄下一期八卦頭條素材的沈墨川:......

不來不知道,一來嚇一跳。

蘇程上輩子來神陵的時候,這兒還是一片荒蕪,僅憑楊廣陵一人之力,安葬那麼多神明,確實費力,能一人找一個坑塞進去就不錯了,談何修繕二字。

神陵的位置也著實隱蔽,生怕這些神明的遺骸遭人惦記,當初選址就特地選了一個格外鳥不拉屎的地方。三界各族,往往隻知天地間有神陵這個地方,想要瞻仰或者祭拜,從來沒有途徑。也就隻有與楊廣陵關係親近的人才知道具體位置。

今日一來,真是沒想到,短短幾千年真是改頭又換麵,不僅給每個神明都立了精心雕琢篆刻的墓碑,還種了大片大片的樹,建了亭子和溪流,每一處景觀都是悉心鑽研布置的,真真是山川秀美,水色澄明,如詩如畫,當初的天庭書院,也趕不上這處的秀麗怡然。

蘇程:“楊廣陵審美提高了?他不是隻喜歡田園風格嗎?”

風遣鶴也是一愣,之前隻聽趙崢雪說神陵被重建了,卻沒想到重建得這麼徹底,他站在神陵之外反複確認了好幾遍,才意識到沒有走錯路。

往日的神陵,說是神陵,其實和農家田地沒什麼區彆,偌大個平原上,除了草率的墳頭,就隻有一間小小的茅草屋,夏天漏雨、冬天漏風,楊廣陵像個苦行僧一樣住在裡麵,從來沒想過要改善生活。他之前作為一棵樹,可以在土地裡生長,能喝點雨水就足夠了,完全沒想過這是怠慢了自己。

蘇程又給趙崢雪打電話,這次對方乾脆直接關機,發短信也不回,就像在刻意躲著他一樣。

在以前,蘇程的身份還是‘死神的小白臉’時,公事公辦的趙崢雪從來沒有這樣過,怎麼今天身份回歸為‘大家的師父’之後,她反倒視如不見。

對於這種情況,蘇程隻能表示,想跑的一個也跑不了,到時候細數徒兒們這些年的所作所為,該跪搓衣板的還是要跪搓衣板。

兩人沿著小路往裡走,待看到那些樹梢墳前的各色鮮花之後,就明白這些都是誰人的手筆了。

“還以為,那丫頭這些年隻知道四處跑來跑去,原來還做了些實事。”

蘇程輕輕撫過其中一朵淡黃色花朵的花瓣,一滴露水輕輕滑落,掉在他手心。

“除卻這些,殿下還在凡塵收集禮物與信件,負責將這些東西送來神陵。”

“禮物和信,是送給誰的?遠古諸神在咱們那個時代都已被算作古老傳說,直至今日,應當早就泯滅在曆史的輪回中,凡塵還有人記得那些最古老的神明不成?”

“是送給你的。”

聞言,蘇程臉上閃過好幾種不同的神情,最後定格在了一種絕對的詫異之上:“......我?”

風遣鶴點點頭。

“在你突然羽化之後,我征求其他主神的意見,向三界揭示你死亡的原因,並拿出最強有力的證據。你不能就這樣白白犧牲,他們必須知道,自己失去了多麼珍貴的東西。”

“......他們真的明白嗎。”

“明不明白,又有什麼關係。”風遣鶴看似雲淡風輕地說:“天下生靈無不依賴於你,過分強烈的依賴也是在吸食你的血肉。你因天下人而死,叫我如何能不恨天下人?他們再不悔悟,我不保證可以控製住自己的殺心。”

蘇程:“那你這不是在威脅他們嗎?”

“......威脅?”

風遣鶴著重揣摩一番這兩個字,突然轉過身來,牢牢握住蘇程的手腕,像個手銬一般死死鎖住他這個人:“我是在威脅你。”

“啊?”

“他們已經認識到自己的錯誤,特地在凡塵為你修建了一萬座神廟,你現在下去看,就能看見廟宇裡你的神像在裡麵好端端坐著。三界所有生靈都在期盼著你的歸位,而這些都不是我逼的,如果不信,你可以去問。說到底,我隻是不希望你再赴死。”

風遣鶴急切地將他內心深處最隱秘的想法講了出來:

“我......我把你弄回來,真的很不容易,你也看到了。你一直垂簾生靈萬物,為他們做了那麼多事,但事到如今,你、你總要可憐可憐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