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程往最正中間那把椅子上一坐,清清嗓子。
“好了,現在挨個開始審判。”
他目光一掃眾人,隨手指著陳袖:“就從輩分最高的你開始。”
陳袖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隻能嘗試著禍水東引:“我......我,老爹你不公平,怎麼說也是大師兄輩、輩分最高啊。”
蘇程順著她的話頭,朝一旁的風遣鶴臉上一看,像是回憶起了昨晚發生過什麼讓他按耐不住的事情。
兩人目光相接,在半空中一路冒出激情的火花,眼神都變了稍許,倘若此時不是當著小輩們的麵,恐怕......
蘇程猛地把頭轉過來,手握成拳頭,擋住自己微紅的臉頰,作勢要咳嗽:“額,你大師兄他......我昨天已經懲罰過他了。”
“對,對。”風遣鶴接茬,一本正經地表示:“我已經深刻地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我再也不敢了。”
“是嗎。”蘇程斜他一眼,目光灼熱,似乎還沒有徹底消氣:“那我昨天讓你歇會兒,你怎麼連一口水都不讓我喝?”
風遣鶴抿抿唇,強忍笑意:“啊,那個。我是......我是看你依然緊緊摟著我的脖子,還以為你特彆急切、刻不容緩,所以沒忍心讓你再等等。這次算我的錯,下回我一定更加深入揣摩師父的想法,絕對不再會錯意了。”
蘇程麵上浮現一抹薄紅,抓起趁手的戒尺就朝人腦門扔去,卻被對方穩穩地接住。
陳袖楊廣陵不住憋笑,林北狂翻白眼,趙崢雪和帝溪對視一眼,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出了清澈見底的無知。
兩人用眼神交流著:
帝溪:三師姐,大師兄他們在說什麼?
趙崢雪:我認為,應該是師父昨天用戒尺抽大師兄,中途抽累了,想喝口水,但是大師兄拒絕了,並且表示:有種繼續抽啊老登,你就這點力氣?
帝溪:......大師兄膽子好大,我要向他學習。
全屋無人注意到,這兩人的交流完全跑偏到姥姥家。
“咳咳!”
蘇程努力將話題從莫名其妙的地方拐回來:“陳袖,對於你的數條大罪,還有什麼話要狡辯?”
陳袖撇撇嘴:“......沒有。”
“當初訂婚之時,你說你還小,要再等等,我允許你再出去曆練一番。後來和幽冥之地開戰,你借故推辭,我閉關的時候,你為了逃婚直接就跑了。這三回加在一起究竟有幾千年,你算過嗎?這也就罷了,我歸位之前這數千年裡,你還是沒有和楊廣陵完婚。我現在問你,你到底是怎麼想的?”
蘇程越說,表情越嚴肅。
“如果你當時就沒有成婚的打算,為什麼不直接告訴父親呢?非要等到選完人之後才逃避,這是你堂堂愛神應該做的表率嗎......楊廣陵你上哪兒去?”
眾人這才注意到,原本與幾人跪在一排的楊廣陵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就挪動著他的膝蓋和遠古大辭典,緩緩地、一點一點地往後挪,現在已經挪動到大門邊緣。如若不是蘇程此時喊了他一聲,可能再過一分鐘,他就已經風馳電掣、躍馬揚鞭地跑到神陵去逃難了。
楊廣陵被發現之後,也不藏著掖著了,乾脆站起身子,朝外瘋狂逃竄。
蘇程無奈地打了個響指,他便定在原地不動,保持著一隻腳踏在門檻外,一隻腳仍在門內的姿勢,被風遣鶴一把薅回來。
蘇程問他:“你又是怎麼想的?”
楊廣陵緊緊盯著地板磚:“......您先定我的罪吧。”
誰知,往日一直逃避婚約的陳袖,卻突然間毅然決然地站了出來:“親愛的老爹,還是先定我的罪吧。這件事,本來就是我的錯,一直都是。要打要罰,我都認。老爹你說得對,我應該做好神明的表率,從今以後,我再也不會逃避了,我會挑選良辰吉日和廣陵師弟完婚,您放心吧。”
在場所有人都被最後那個稱呼給雷了一下,包括楊廣陵自己。
本來應該歡欣雀躍的楊廣陵卻攔下她,對蘇程道:“......算了,我還是希望娶一個真心愛我的人。師父,請取消這個婚約吧。”
這個話題爭議太大,有婚約的兩人差點當場吵起來,蘇程決定先擱到一邊,指責陳袖的下一項罪責:“我閉關那二百年,你沒有理政也就罷了。我羽化之後你還是不肯,這又是因為什麼?”
“親愛的,我這叫做禪讓,讓給更有能力的賢才,領先於父死子繼、兄終弟及,非常新潮。”
“你倒是潮流時尚,讓你大師兄跟三師妹累得都快跟我一起走了!休要狡辯!五千遍《天條(2024最新修訂版)》,明天交給我。”
“明天?!我長十八隻手也抄不完啊親愛的老爹!”
蘇程將目光投向趙崢雪。
“下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