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離去,冬日歸來 等你集訓結束了,……(2 / 2)

“謝謝你這一年以來,在我上晚課的時候等我放學回家。其實去年那件事之後,我一個人走夜路的時候還是心有餘悸。幸好一直有你在,我才敢大著膽子繼續往前走。”

年夏抬了抬身上的畫板,繼續往前走。“還有啊,參加美術集訓我也是人生頭一回。這一走便是半年光景,我也害怕付出沒有回報,或是發現自己其實是個沒有美術天賦的人,還因此耽誤了文化課成績。”

年夏衝他莞爾一笑:“實不相瞞,我剛剛從家裡出來的時候,真的特彆特彆想轉身回家。但是我看到了你,在你麵前轉身回家好丟人啊,所以我隻能硬著頭皮往前走了。”

“係黎昕,我要謝謝你,在最初的時候給了我‘還有一個夢想可以追’的提點,給了我放下恐懼大膽前行的支持,還有現在,你甚至身體力行地告訴我不能退縮。”

係黎昕的眉眼帶了笑意,下意識地伸手揉了揉她的顱頂,咧著嘴問:“那等你集訓結束了,我也來接你回家,好不好?”

年夏的眼睛看起來亮亮的,像晨起樹葉上還未乾透的露水:“好啊,但你到時候可不許嘲笑我變得又黑又醜的。”

係黎昕向她打了個響指:“那我帶上相機去接你。日後販賣你的醜照,也可提供回收照片服務,一張十塊錢,誠信買賣,絕不二價。”

年夏氣得牙癢癢的,但發現自己實在沒有什麼可以威脅到他的,隻好訕訕地說:“你要是敢,我就跟你絕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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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山上參加美術集訓,年夏才發現,這可比大學軍訓時苦多了。

這哪是美術集訓,分明就是苦行僧修行。

辰時雞叫便起床開始練畫,畫到淩晨手上還在“唰唰”地排線。得閒時也不敢拉下文化課,端著課本邊吃正餐邊往腦子裡塞公式。這日子過得勘比社畜,全年無休,周周零零七。

天氣越來越冷,晨起越來越難。顏料越來越來難乾,吸水布越來越難洗,接水涮筆越來越涼。但隨著手上的一張張畫日漸成型,技巧日益被打磨到精湛,終究是覺得“當初沒有放棄真是太好了”。

集訓的小夥伴們也會互相打雞血鼓勵,慶祝大小節日。年夏過生日的時候,還收到了一個插著小牌子的蛋糕,上麵寫著“聯考270,校考過小圈。”

她捧著蛋糕傻笑,突然意識到原來這就是久違的青春,一起哭一起笑,一起為了同一個夢想而肆無忌憚地向前衝。

日子便這麼一天一天地向著更好的未來前行,過了各種模考,終於迎來了聯考,然後是聯考結束,後知後覺集訓已經結束了。

年夏從美院出來,肩上沉沉地背著十幾斤的畫材,踩在一地金黃色的落葉上,沿著街道慢慢地走著,腳步沉沉,聲音沙沙。年夏感覺自己好像走了很長很長的路,終於找到了回去的車。不停地有人給她遞校考和高複的小廣告,年夏都垂著眉眼擺擺手推掉了。

她回到畫室後,收拾了自己的東西,又去了寢室,坐在椅子上坐了好一會,和舍友一起找了點東西吃,又站起來收拾回家的東西,收拾著收拾著便累了,隨便就著床躺了一會。迷迷糊糊間聽見隔壁的寢室也在收拾,醒來之後又開始收拾東西,然後和室友簡單地告了個彆,出了集訓的校區,等了好久好久,終於等到了回程的車。

年夏從車上下來,看見係黎昕穿了一身素色的風衣,百無聊賴地立在站牌邊上等她。

彼時她去參加集訓還是夏季,他穿短袖來送她。現在集訓結束已是入冬,冷風一點一點地往自己的脖子裡灌,刺得生疼。年夏冷得縮了縮腦袋,看著麵前意氣風發的少年,突然伸手擋了自己的臉。

係黎昕見狀去扒她的手,不解地問她:“你捂臉乾什麼?感動哭了?”

年夏躲閃著不想見他,有些賭氣:“我每天起得比雞早,睡得比狗晚,我剛都在車窗上看見自己現在又醜又黑了。但我看你好像比從前還要光鮮亮麗,我突然就不想見你了。”

可明明她剛剛下車看到他的一瞬間,還加快了腳步向他的方向跑。

係黎昕又好氣又好笑地從包裡抽了一條白色的棒針圍巾往她的脖子上套。

“我可是放下了大好的假日專程來接你的,你給點麵子。”

年夏放下了捂著臉的手,突然恍然大悟:“哦,原來今天已經是元旦小長假的最後一天了。”

假日這個詞離她好遠的感覺。

她想到去年的元旦她曾和宋雨熙去寺裡祈願,遇見了他。她為他畫像,稱讚他三庭五眼,教科書級彆的好看。

年夏忍不住踮起腳尖去打探係黎昕,用手比劃著自己的腦袋和他的肩,喃喃道:“怎麼時隔半年不見,你竟然還長高了不少?”

係黎昕盯著她困頓的雙眼,和臉上一抹奇怪的紅雲,疑惑地問道:“年夏,你是喝假酒了,還是燒糊塗了?”

他微微俯身,把額頭貼近她的,肌膚相觸之後額角傳來的滾燙讓他的眉頭都皺彎了。

係黎昕看見年夏向自己眨了眨眼,伸著手來撫自己的額頭。她小聲說著“沒事”,身體卻不受控地失力跌在了自己身上。

年夏感覺自己的腦袋裡昏昏沉沉地,但他身上有一股熟稔又久違的沉木香,勾著她不斷地向前沉淪進去。她下意識地蹭了蹭腦袋,嘴裡迷迷糊糊地呢喃:“係黎昕,我好久沒有睡過好覺了。我現在好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