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夏隻選了三所心儀的高校衝刺校考,兩所學校校考的場所在本省,另外一所隻設立在外省。
夏菲詢問年夏需不需要一同前往Z大的外省考場,年夏向她搖了搖頭。
“你閨女我又不是小朋友,等我過了今年夏天可就成年了。”
她又拿出一張清單,胸有成竹地指著上麵的條條列列:“早就都備好啦,就等著您這位投資人給蓋章報銷經費了。”
夏菲有些神情複雜地看她。她說不上什麼感覺,好像前不久她還是個牙牙學語的小姑娘,突然一夜之間就長大了。
年夏盯著夏菲鬢邊不知何時有的白發,良久發出感慨:“媽,您就不一樣了,一直都這麼年輕,永遠都是十八歲。”
“就算嘴這麼甜,我也不會給你多出一分錢的。”
年夏同畫室的人一起,背著行囊,坐上了去Z市的飛機。第一世的她,在Z市讀完了四年大學,而畢業後她放棄了大好的求職機會,毅然決然去了顧明遠所在的城市。第二世的她,再回到Z市是在和顧明遠分手之後,她去了很多城市,最後定居在Z市,在文氏集團旗下的公司找了份糊口的工作,朝九晚五,孤獨地生活。
年夏看著機窗外越來越熟悉的城市街道,她伸出手沿著河流描繪著,她思及這次似乎同最初的自己一樣,是為了夢想又來到了這座城市,心中百感交集。
人生兜兜轉轉,似乎又回到了原地,但心境大相徑庭。
參加校考的日子匆匆而又忐忑。宋雨熙在□□上小心翼翼地關切她戰況如何,年夏飛速地打下了:一切儘在掌握中。今天也是順利又健康的一天。
考試結束那天,年夏從Z大出來,裹緊了身上的絨服,回頭看著巍峨的學校大門,想起從前自己總是匆匆從這裡走過,也曾在心裡感慨過如果在這裡讀過書那該有多好。
她對自己笑笑:如果自己足夠幸運的話,來年的就會成為這裡的學生了吧!
年夏衝大門揮了揮手,輕聲說道:“祝願我們來日再見。”
然後她轉過身,拖著行囊離開,回到生養她的那個溫暖的城市。
二月底,校考結束。
年夏回到學校,黑板上的倒計時已經所剩不多。一模的成績排名果然令人沮喪,年夏隻能深呼吸,默默給自己打氣。
顧明遠向她握拳比了個加油的動作:“彆擔心,會好起來的。”
年夏握拳擊上了他的拳頭:“借你吉言,一定會好起來的。”
N市的三月,人好不容易脫去了冬日裡繁重的毛衣打底,換上了輕薄的襯衣,卻迎來了淅淅瀝瀝的小雨。夜裡晚自習的時候,年夏刻意躲開教室裡的嘈雜,拿了書和錯題集去教學樓背側,正巧遇上耳朵裡塞了耳機,手裡握著閒書半倚在牆上小憩的係黎昕。
年夏心裡有些不平衡,嘴上歎道:“係大神,你真的是從來不學習的啊。”
她在心裡默念:處在高三這麼爭分奪秒的時刻,你居然還能保持這麼一副悠然自得的樣子,真是好生令人羨慕!
係黎昕斜斜地掃了年夏一眼,昏暗的路燈下,他的眼裡光的倒影像極了天邊的弦月,微亮又帶著幽暗。他伸手摘了半邊耳機,側目問年夏:“你剛剛說什麼?”
年夏忙訥訥地向他擺手:“我剛就隨便感慨了下,天這麼黑,燈這麼暗,您還是這麼帥。”
“哦,這樣啊。”係黎昕的眉頭微微挑了挑,明知故問:“但我剛剛好像聽見有人在說我從來不學習。”
年夏局促地捏著課本的角,訕訕地笑了,打著哈哈:“沒有啊,剛剛沒有人說這話啊。你聽錯了。”
她在心裡腹誹:你都聽見了還問我。
年夏心裡的話音剛落,耳邊就被貼上了係黎昕的半邊耳機。她聽見沿著耳機線傳輸到耳機頭的鏗鏘有力的男聲,是熟悉的BBC英文新聞。
年夏連忙弓手握拳:“原來是BBC大佬,是小女子不識泰山。”
她視線盯著他手裡的閒書,又感慨道:“邊聽英文邊看閒書,還能一心兩用,不愧是你。”
係黎昕嘴裡說著“多謝誇獎”,手裡抽走了她懷裡的錯題集,翻了幾下就樂了,咧著嘴笑話她:“這麼簡單都能做錯。”
他往後又翻了兩頁,指著頁麵上的某行:“這麼簡單還能做錯兩次。”
年夏沒好氣地伸手去搶,嘴裡碎碎念:“我哪能跟您比啊,我要是有您一半的腦子我還用得著這麼煩惱嗎?”
係黎昕把錯題集舉得高高的,看她在自己麵前撲騰像隻不得章法的小兔子,半個人都撲到了自己身前,一雙小手扒拉著他舉高的手臂,但不管怎麼用力也夠不到最高處的題本。
他不知道怎麼地,心情好得像有人在心裡放煙花。
年夏撲騰了幾下,急了,拽著他肘彎的衣袖,衝他又硬氣又軟糯地低吼:“係黎昕,你把題集還我啦!”
係黎昕半哄半就地拉下了手,把錯題本遞到了她懷裡:“還你還你。”
他饒有興致地去看她眼裡的表情,卻看見她轉瞬從氣急敗壞切換到恐慌驚恐。
“突然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