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夏?”係黎昕隱約感覺到有些不對勁,把手指放在她眼前晃了晃。他注視著她的眼球並不隨著手指晃動而動,反倒是滿眼的迷離渙散,沒忍住在心中咒罵了句“混蛋”。
年夏睜著一雙眼迷茫地看他,隻看見麵前開始出現好多個他,滿頭滿腦又好像有人在拿著錘子一下下地敲著她的腦袋。她有些抱怨地說道:“係黎昕,我好困啊。”
年夏隻當是自己喝高了,感覺整個人都輕飄飄地,又暈又困地。她又亂七八糟地想起自己剛剛在席間忐忐忑忑地受了許多委屈,而她根本找不到人幫她。石新不時伸過來的鹹豬手和放大的油膩臉仍然曆曆在目,年夏一時沒忍住鼻頭一酸,眼淚突然就噠噠噠地往下掉。
她拿手不停地擦拭著眼角,諸多的委屈都變成了哽咽的“嗚嗚”聲,還有不斷向他撒嬌說自己好困。
係黎昕何曾見過年夏這個樣子,一下子慌了神,手忙腳亂地去幫她擦眼淚,溫柔地低聲哄她:“不哭,我這就送你回去。”
年夏這才止了眼淚乖巧地點頭,順從地從後麵伸手環住係黎昕的脖子,整個人倚靠在他件事的後背,恍恍惚惚地睡著,一路上又困又難受,睡得不安穩,一直哼哼唧唧地。
係黎昕的步子不由得加快,腦子裡飛快地轉著許多方案。文伊石本來正敷著麵膜,見到他倆回來立馬上前搭手。撲麵而來的酒氣讓文伊石也皺著眉頭,驚訝地側過臉去問係黎昕:“年夏怎麼會喝這麼多?她平時不是這麼不節製的人呀。”
係黎昕眯著眼,眼裡一閃而過的狠厲,說話的語氣都冷冷冰冰的:“她不是醉的。”
文伊石怔了片刻後便反應過來,沒忍住低聲爆了句粗口。
不是醉的,那便是酒裡被人下了東西。
年夏被他倆先安置到凳子上,懷中一下子離開溫暖的地方,立刻便睜開眼醒過來。她看見係黎昕正同文伊石說話,手不受控製地去扯他的衣角,向他撒嬌:“係黎昕,你不要走好不好。我好難受啊,我還有好多話想說給你聽。”她的眼角紅著,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還不忘向他抱怨:“你不知道,剛剛聚餐的時候,他們一直逼我喝酒,我好委屈的。”
係黎昕隻覺得自己的心臟隨著她的抽嗒聲而難受著,快步走上前半跪在她麵前,一手攥著她的手掌,一手用麵紙溫柔地給她擦眼淚,輕聲哄她:“不哭,乖。我不走,我在這呢。”
他哄女孩子沒有經驗,隻能學著彆人的樣子像哄小孩一樣哄她。她讓他彆走,他便不走。
“年夏,我給你報仇好不好?”係黎昕的手指停留在她的麵頰,一點一點地抹去她眼角的淚痕,低聲哄她:“乖,不哭了,嗯?你現在哭得醜兮兮地,一點都不漂亮了。”
年夏這才止住眼淚,但仍是抽抽嗒嗒地帶著哭腔說:“可是你們男人都說話不算話啊。顧明遠還說要娶我呢,結果呢,不是死了就是娶了彆人!”
係黎昕歎著氣,向她承諾:“年夏,我又不是顧明遠。我向來說話算話,我答應了要娶你,就一定會娶你。”
他知道她醒來大概就不記得這些了,但此刻他隻想把這話說與她聽。他這一生一世,想娶的始終隻有她一人。
他看她還是一副委屈的樣子,隻好無奈地問她:“那要不,我去把顧明遠打一頓給你解氣?”
“不可以!”年夏拽著係黎昕的衣角,義正言辭地說,“打人是犯法的,你不是答應過我不能做違法亂紀的事嗎?”
“那怎麼辦啊?要不你打我一頓解解氣?”
年夏卻搖搖頭,俯下身子湊到他麵前,眼珠子咕嚕嚕地轉著,仔仔細細地瞧他。她遲疑著開口道:“我才不打你呢。你對我好,我怎麼能打你呢。而且你長得好看,我也不舍得啊。”
她伸著食指攀上他的眉眼,一點一點地臨摹著他的五官:“係黎昕,你怎麼能長得這麼好看呢?我當初喜歡顧明遠,無非就是見色起意,可現在仔細瞧著,你甚至要比他還要好看上幾分。”
他的喉結隨著她的動作微微滾動著,眸子裡是一望無際的千層心思。他伸出寬厚又溫熱的手掌攀附上她的,把她的指節放到自己胸口,語氣裡帶著連自己都想不到的魅惑和寵溺,一點一點地引誘她:“那你改為喜歡我,好不好?”
他的胸膛結實,心跳也咚咚有力地跳著,在年夏的指尖綻放開來,像非法種植的罌粟花,一瓣一瓣地引得她被這般妖冶的盛放所捕獲。年夏的視線落在他帶著溫柔與侵略性的笑意裡,在酒精的驅使下鬼使神差地將自己的雙手攀上他的肩頸,居高臨下地環住他。
“係黎昕,你這是在引誘我嗎?”
係黎昕嘴角的笑意濃冽,像一壺烈酒不斷勾得她沉溺其中。他毫不掩飾地承認:“對,我是在引誘你。”
可是年夏的頭搖得像撥浪鼓:“可你還有大好的前程,我卻是一個沒有未來的人,我不能耽誤你。”
他明明知道現在差不多該點到為止,可理智卻已失去控製,他仍在不受控地誘她沉淪。他迎上她的眼,灼灼的視線燒得她下意識地偏過頭去,他卻不依不饒地繞到她的耳邊,喘著粗氣在她心裡落下印子:“可我甘願被你耽誤。”
說完他便輕笑一聲,抽離她的身側。可年夏卻身體繼續向前傾,頂在他的額頭上,眸中還留著水霧,愈加迷離:“你再引誘我,我就把你一口一口吃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