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花店出來,年夏抱著包好的玫瑰走在河堤邊上。滿地的銀杏踩在腳上嘎嘎作響,讓她不由得感慨:“我上次來這裡,也是同你一起,那時山石上爬了滿樹的紅楓。沒想到這麼快,橙黃的銀杏就已經落了滿地。”
係黎昕偏過頭去看年夏,發現她正把玩著手裡的玫瑰,盈盈地向他笑。他順其自然地把她露在外頭凍得發白的手收進自己的兜裡,攥進手心裡小心翼翼地暖著。
“看來以後我們得常來。還要湊齊白色的玉蘭,玫粉的夏荷。”
年夏聽罷,咧著嘴笑。
一年四季,都同他手牽著手,來這河堤走一走,自是再好不過。
“係黎昕,你看,下雪了。”
熱氣遇到冷空氣凝結成白霧,在空中成型又消散。
雪來了。
這是Z城冬日的第一場雪,紛紛揚揚,飄飄灑灑。秋日的銀杏還未曾見過雪,不經意間便落了個白頭,然後同這初雪一起,手挽著手,入了泥裡,落地為家。
年夏的鼻頭凍得通紅,像聖誕老人的紅鼻子麋鹿。像那年冬天一樣,係黎昕摘了脖子上的圍巾,給年夏結結實實地圍了一圈。
“冷不冷?”
年夏還未回他“不冷”,他便已經用力收緊手上的圍巾,把她往自己的方向帶。她突然一下子失去重心,捧著玫瑰跌跌撞撞地摔進他的懷裡。而他得逞地順勢低頭,去摟她的腰,綿長地吻了上去。
有行人路過,嘻嘻笑笑著短暫駐足,又擦肩而過。
年夏被他親得臉色通紅,一雙濕漉漉的眸子嗔怪著他:“大街上擁吻。孟浪!”
係黎昕倒是不以為意,語氣卻有點酸:“你又不是沒乾過這麼孟浪的事。”
“嗯?我們沒在大街上乾過這個吧?”
係黎昕微不可聞地“哼”了一聲,“善意”地提醒她:“以前玩真心話大冒險的時候,你說你和異性做過的最親密的事?”
年夏努力地在自己的記憶庫中檢索,突然老臉一紅。
那還是讀高中的時候,某次聚餐上玩的真心話大冒險。不知誰問了一個這個問題,那時她神色古怪地看向顧明遠,回了一句“在大街上擁吻”。
年夏無奈地瞥向係黎昕,拿手指戳他胸口,笑話他:“不是吧係先生,那都什麼陳年舊事了?你還在吃我前男友的陳醋?”
這人空有過目不忘的本事,整天記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係黎昕卻不依不饒地問她:“你和你前男友,是誰先主動吻上去的?”
年夏在心裡腹誹他:又來了又來了,這個醋缸子!但她還真的歪著頭,認真地回憶:“那肯定是我啊。顧先生又不像你這麼孟浪。”
係黎昕眯著眼,危險的氣息在他眼角漫開來。他收緊手臂,抱她的力氣壓得她有點喘不過氣來:“那我和他,誰吻得更好?”
眼神好像在說,“你敢說是他你就死定了。”
年夏“撲哧”地被他逗樂了。“這有什麼可比的?我們倆那時候都很青澀,唇碰唇就算是接吻了,後來才學著怎麼去吻得更多,讓兩個人都更快樂。”
係黎昕憋著嘴,越聽越不高興。讓她比較,她還認真回憶起來了。而且在她的那段人生裡,他缺席了所有重要故事的出場,這要他怎麼在往後的人生裡補回來?
“你啊,你這個小醋王。”年夏無奈地踮起腳尖,湊近他的麵前,飛快地去親他。“若論吻技,肯定是你更好啊。”
還沒等他的表情變得自豪,她突然臉色一變,有點生氣,抬手去掐他的臉頰:“你老實交代,我之前,你到底交了幾個女朋友?”
吻技好到不像初學者!遊刃有餘得像個老司機!
係黎昕眼底是灼灼的炙熱:“至始至終,隻有你一個。”
年夏不依不饒地手上用力:“你說實話!”
“啊,痛痛痛。”係黎昕垮著一張臉,老實交代:“沒吃過豬肉,看了很多豬跑。”
“…你才是豬肉呢。”年夏把玫瑰放在旁邊的石凳上,踮著腳尖,勾上他的脖子,熱烈地吻他,用纏綿繾綣的行動告訴他:“看再多,都不如實戰。”
“夏夏。”
“嗯?”
“我們多吻一會吧。聽說在初雪的時候接吻,幸福會長長久久。”
年夏一雙濕漉漉的眼裡倒映著他的眼眸,不留餘地地笑話他:“係先生,你到底吞了多少電視劇?”
係黎昕不好意思地笑了:“也就熬了幾個大夜。”
年夏隻覺得哭笑不得,唇齒碰了碰他的,清清淺淺地咬了上去。
“係黎昕,你其實是個白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