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快過半時，班昭予叫了艾青換班，自己則躺下嘗試入眠。

入睡對班昭予而言，是件不容易的事，尤其是在不久之前剛被噩夢驚醒的情況下。不知輾轉反側了多久，才隱隱有了睡意。

……

班昭予睜開眼睛，熟悉的海濱大橋再一次出現在眼前。

又來了。

班昭予想，她嘗試著控製自己的身體，但仿佛有種無形的力量一直壓製著自己，她動彈不得。

再次確定了自己連嘴都張不開後，班昭予放棄了掙紮。冷眼看著自始至終沒有轉頭看她一眼的父母，心裡默念車子撞破欄杆的倒計時。

“十、九、八……”

如預料中的那樣，突然，駕駛位的父親踩滿油門。

瞬間，發動機轟鳴作響，車子以離弦的速度猛然撞向一旁的欄杆，伴隨擋風玻璃破碎，車內的一切開始失重。班昭予也慢慢恢複了自己對身體的控製權。

她深吸一口氣，在車子墜入海中的瞬間拉住了門把手，猛烈的衝擊讓她險些暈眩，海水順著破碎的玻璃瘋狂灌入車中。

比起在空中的飛速下墜，車子在海水中下沉的速度緩慢又溫柔。班昭予看著閃爍的車內燈光，心裡繼續念著倒計時。

“三、二、一，就是現在！”

班昭予拉開把手，車門應聲彈開。像先前無數次重複的夢境那樣，她掙紮出車子，打算朝著岸上遊去，然後等待夢境的結束。

這時，有什麼東西似乎晃了她一下，班昭予愣住，接著想到什麼，不敢置信地回了頭。

她看到，在數不清的夢境中從未回頭看過她的母親，此刻微微側過臉，溫暖的車燈光線讓母親的神情看起來恬靜而溫柔，就像往常送彆自己的模樣。

而母親胸前的綠水晶項鏈，閃爍著特彆的光芒。

為什麼？班昭予愣愣地看著她，她想回去問問她，但強烈的窒息感讓她不得不離開車子向岸上遊去。

離開水麵的瞬間，班昭看著已經見過無數次的天空，突然覺得有些荒唐。

還是那個熟悉的路燈，明知自己三秒後就會昏迷，可班昭予不想回到現實。

她甚至想再潛入水中，問問母親，到底是什麼意思？

既然已經決定拋棄一切，為什麼又要回頭看我？

你告訴我啊！

可是沒用，無論班昭予內心再怎麼掙紮，也無法抗拒她的意識慢慢從夢境中抽離。

最後，世界重新變得黑暗，又逐漸變亮，這時她聽到，有人在呼喚她的名字。

“班昭予！班昭予！你醒醒啊！你怎麼了？”

是徐然。班昭予睜開眼睛，她看到，三個女孩圍著她，皆是一臉擔憂。

班昭予起身，突然覺得自己的臉有些微微發燙，像被人扇了一樣。

她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臉，卻看到徐然不好意思地看向一邊。

班昭予了然，接著伸了個懶腰，略帶滿足地說道：“昨晚睡得可真好。”

“是啊，”徐然埋怨地看了班昭予一眼，“你睡得可太死了點，連我那樣了你都不醒，嚇得我們以為你出什麼事了。”

“抱歉，讓你們擔心了。”班昭予誠懇地道了歉，“我有時候睡太死，彆人很難叫醒，下次遇到這種情況，不用太擔心我。”

“好嘞！”徐然從床上坐起，把那一筐窩窩頭拎過來，“就差你沒吃過了，填填胃我們就出門吧。”

“去哪？”班昭予問。

艾青解釋道：“你睡著的時候新娘來找過我們，她說讓我們準備一下，今天半夜鬼門就開了。但準備什麼她沒說。”

班昭予啃著窩窩頭，心裡想著那即將打開的鬼門。新娘說要準備，卻沒說到底準備什麼，除了引路靈的鏈子。或許還可以準備點特彆的防身東西。

“你們說，我們能在這地方搞到陽間的辟邪武器嗎？”班昭予起身翻開從李府帶過來的書，突發奇想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