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什麼不明白的?艾青的任務自始至終隻有一條,確保班昭予不會提前離開。
斷了班昭予唯一一條生路,她當然就可以通關。班昭予臉色鐵青,她不想再看見她們一眼。
“臉色彆那麼難看,不是還有個人陪你留在這裡嘛。”艾青走到班昭予麵前,強迫班昭予與她對視,她微微俯身,在班昭予耳側呢喃道:
“新娘很特彆,她可以是一個人,也可以成為很多人,你猜猜,她最後會是誰?”
說完,一道白光閃過,艾青消失在班昭予眼前。不算已經死在轎子裡的女孩,整個陰間大概隻剩自己和另一個不認識的女孩兩個活人了吧。
班昭予踢了踢不存在的石頭,突然覺得很沒有意思,此時,一直被忽略的腹痛也變得更強烈。
她被疼出了一身冷汗,扶著肚子慢慢往回走,班昭予必須在天亮之前趕回婚禮現場,這不是件容易事。
新娘是不是對到手的獵物沒興趣了,怎麼還不來抓我回去呢?
班昭予自嘲地想,她曾在這條路上祈禱千萬不要有鬼發現自己,此時卻期盼著有鬼能看到她這個逃婚的贅婿,腹部的絞痛,或許是那遲到的心痛,讓她幾乎快要走不動了。
可上天隻會聽到幸運之人的祈禱,一路上,沒有一隻鬼出現過,整個城隍如同死一般的寂靜。
班昭予咬著牙,拖著疲憊至極的身軀,在天亮之前趕回了自己的房間。
自從父母死去後,班昭予再也沒能哭出來過,此時她愣愣地看著天花板,這幾天的經曆走馬觀花般從腦海中經過,她自嘲地一笑,從懷中拿出賭徒之心,沒有光芒照射,寶石依然在發出暗淡的光芒。
“小孩,我可能真要一直陪你了。”
小男孩的聲音再次出現在班昭予的腦海中,沒了往日的頑劣,賭徒之心有些笨拙地安慰她:“沒事,等我找到機會一定給你報仇!”
“算了,她們也是為了自己能活下去,隻能怪我自己技不如人。對了,寶石裡的生活怎麼樣?”
“還可以!隻要你想象力夠豐富,寶石裡想要什麼有什麼!”賭徒之心認真解釋道。
天已經蒙蒙亮,窗外敲鑼打鼓的聲音響起,班昭予將賭徒之心收入懷中,一隻長著兔耳的鬼怪進入班昭予房間,手裡捧著一件嶄新的婚服,恭敬道:“公子,換上這個,您就可以出門了。”
“知道了,你下去吧。”班昭予嗬退兔子鬼,隨意換上了新的喜服,深呼吸一口氣,踏出房門。
屋外,熟悉的白馬停在門口,班昭予在鬼怪的攙扶下上了馬,在喜慶的奏樂聲中被牽到一個外表幾乎與李府無異的府邸門口。
府邸大門敞開,班昭予下了馬,新娘站在門前,顯然已經等候多時了。
在小鬼們的簇擁下,班昭予來到新娘身邊,她沉默地牽起新娘的手,在侍女的領路下,來到了正堂前。
新娘的父母拘謹地坐在一旁,臉上是藏不住的恐懼。
另一側,李老爺表情也沒好到哪去,他認出了班昭予不是自己的兒子,但一句話沒說,隻防備地看著新娘,本該屬於徐然的位置被空了出來。
老爺的旁邊站著一個穿著喜慶的女孩,應該是這場婚禮的司儀,看見班昭予,那女孩顯然非常開心,主持的語調都輕快了一些。
看來不止一個人靠她的不幸完成任務。班昭予自嘲一笑,認命地看著前方。
“一拜天地!”
班昭予與新娘跪下,朝麵前的天地桌深深一拜。
“二拜高堂!”
分彆拜過兩方家長,班昭予和新娘轉身朝向彼此,兩人之間的距離遠到夠塞下三個人。
“夫妻對拜!”
班昭予順勢退一步,刻意控製自己的頭不要碰到地麵,這場非自願的婚禮,她才不會承認。
“禮成!送入洞房!”
這就禮成了?這就送入洞房了?招待親友呢?宴席呢?其他亂七八糟的程序呢?這就沒了?
班昭予和新娘被小鬼們推走了,她特意回頭看了一眼司儀,那女孩身上也發出了相同的白光,看來她也可以走了,那麼整個陰間就隻剩下班昭予一個活人。
向來愛板著一張臉的班昭予,此時也有些堅持不住了,她絕望地看著不遠處的婚房,表情簡直快裂開。
我真是要瘋了,自己不會真要和一隻鬼洞房吧?
誰來救救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