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清哥?
柳楨說:“你們認識?”
喝完藥,誌氣增加了不少。秦牧風頂眉哼笑了一聲,“什麼記性,你小子連......”
......噓。
話未說完,看見張道清豎起一根手指輕輕抵在唇前,眯眼笑著對他搖頭,他的話頭便急刹車似的止住了。
看來道清哥並不想告訴她他的身份,為什麼?
見柳楨還盯著他,等著他的回答,牧風咧嘴扯了個幌子,“認錯人了,之前有個人和他長得像,連......連痣都長在同一個地方。”
張道清嘴角下有一小痣,她朝他看來的時候,他還勾唇對她客氣地笑了兩下。
柳楨確實不記得認識這麼個人,她的手還扯著範煜的衣服,男女有彆,剛才沒想那麼多,現在倒不好意思起來了。她鬆開手站了起來,把乾淨的衣服交給他,“那就麻煩張大師了,我方才說的話還作數,我是花溪柳家之女柳楨,多謝救命之恩。”
“我知道。”
“我們見過?”
張道清卻不再說話了,隻是接過衣服,略帶疏離地說:“還請柳小姐回避片刻,我替範小郎換衣服。”
她點點頭,轉過身去。
“範小郎沒事吧?”
秦二脖子探前瞅了瞅。
“範兄隻是受驚昏了過去,並無大礙。”
李大夫邊收藥包邊說。
“不過還真是沒想到啊,看上去無所不能的範秀才竟然怕水怕成那樣。”
“你說什麼?”
柳楨突然出聲把秦二嚇了一跳。
“啊,我說什麼了?”秦二想了想,“柳小姐可是說範小郎怕水這事?”見她嗯了一聲,他便繼續說了下去,“可不是嘛!我拖他遊上岸的時候,臉色白得跟牆灰似的,似乎是對水有莫名的恐懼,這不,剛上岸就昏了過去。”
“......”
“柳小姐?”
他既然怕水,卻寧願葬身於所恐懼的水中,也要保全她的性命。這無異於一個恐高之人從高樓一跳而下,即使樓下鋪上了軟墊,在空中就要昏厥吧。範煜,你這個聖父的性子可留不得啊。
她神情複雜,心中五味雜陳。
“方才的水又是怎麼一回事?從哪來的?”她又問。
水的加入使寶蓮湖活了起來,仿佛能看見從前彎腰放花燈的人們。
這句話李大夫有發言權,他指了指正在替範煜換衣服的張道清,道:“水是張大師放的。”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有一個水壩與寶蓮湖相連,不過很早之前便被人們用石頭攔住了,莫非他放了水壩的水?
想到正在換衣服的範煜,柳楨轉了一半的頭收了回來,心下思索這算命的究竟是何許人也,又為什麼要伸出援手救他們呢?
不過張道清可不打算多說,他替範煜換好衣服後,道了聲好了便自顧自尋了一棵枝乾強勁的樹,抬頭瞥了一眼,腳尖一點便飛也似地跳了上去,找了個舒服的位置躺下了。
也是,時候早就不早了,剛才精神高度緊繃暫且不覺得有什麼,現下安全下來,便是一陣暈眩,連帶著看高掛著的月亮也有幾道光暈。柳楨晃了晃頭,不可抑製地捂嘴打了個哈欠,月亮越來越恍惚......咦,怎麼有五個月亮啊......
“笨蛋,這是你困了!”秦牧風扔了一件外衫過來。
她手往頭上一抓,把衣服扯了下來,皺著鼻子道:“你是不是沒洗衣服,怎麼一股臭味?”
“柳楨!”秦牧風滿臉黑線。他,衣服有味?開什麼玩笑,他一天巴不得洗兩次澡的人怎麼可能有味?
她笑嘻嘻地應了,“哎,彆介啊,說笑而已。”轉頭手一揚,便蓋著他的外衫倒在草地上了。
秦牧風回她一聲冷哼。
李大夫看著幽黑的天歎了聲氣,抱緊自己的醫包,“現在回到客棧顯然是不可能了,這個點,客棧也該打烊了,隻能先在這將就一晚了。”
雖然寶蓮湖人跡罕至,但也並非處於森林深處,不用擔心野獸蟲蛇的攻擊。
李大夫這才發表完看法,轉頭卻看麵前擺了一張木吊床,仿佛不是狼狽地在野外過夜,而是在野外野餐。他震驚得無以複加。“這這這......”
木吊床的主人舒舒服服地上了床,滿意地哼了一聲。
床上的秦牧風說:“李大夫,沒見過這樣的床吧?”
李百藥點頭如搗蒜,他還真沒見過,剛才怎麼沒見到這個大家夥?
秦牧風得意地笑了兩下,“我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