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成親吧! 我喜歡你......從……(1 / 2)

柳楨從矮牆跳下來的時候,聽見草叢裡傳出細微的窸窸窣窣的響動聲,以為是爬行的蛇,心臟一縮,落地的時候右腳一軟便要往地上跌去,沒料到這一跌沒撞到石頭地,卻撞進一個年輕的身體裡。

“沒事吧?我等了一會沒見你,便自作主張過來尋你。”範煜扶著她的肩膀道。

“蛇……”她心有餘悸地看了一眼草叢。

“蛇?”

他疑惑著,又是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柳禎瞪著草坪,生怕下一秒就竄出一條大蛇來。忽然間聲音消失了,緊接著從草叢中跳出一隻——黑色的,小巧的,靈活的黑影,急匆匆的又溜走了。

不是蛇,是老鼠。

“啊——嚇我一跳,還以為是蛇呢!”

柳楨長呼出一口氣,她不怕鼠,見自己被一隻老鼠嚇著這樣,也自覺不好意思起來。

撲哧——

範煜笑低了頭。

“笑什麼笑!”她唾了他一聲,彆彆扭扭的站起來,裝作無事發生的樣子,走到牛車這來,與對他的態度截然不同地,她親昵地拍了拍牛的頭,“小花,辛苦你了。”這頭牛陪伴他們走過許多路,二人已經混熟了。

那牛低聲“哞”叫了一聲,通人性般的知道不能叫太大聲,又乖巧地用頭蹭了蹭柳禎的手。

人已經接到了,範煜坐在右前方的車板上,她抓著擋板三兩下便上了車,很快就上路了。

他們此行是去京城,正因為這一點,她才不能和母親說明情況,京城路遠,少則半月,多則整一個月,路途遙遠,前行危險尚不可知,若告訴了她,又叫她白白擔心。

正想到這一點,她卻突然驚呼起來:“完了完了完了——”

“怎麼了?”

“晚上出來的時候被張大師撞見了,我托他幫忙隱瞞這件事,不過我忘記告訴他我已經給母親寫過信,說是我和你去臨縣裡遊玩一番,讓她不必擔心。怎麼辦,他不會說漏嘴吧?”

然而範煜沉思了一會,想的卻是另外一件事情:“張大師怎會在你家?”

說到這個——柳楨擺著張苦臉,把發生的事情全跟他講了,“小時候的事情我哪記得呀,他怪我又有什麼辦法?”

範煜回頭瞅了她一眼,不吭一聲。

她戳著他的肩膀,愁的重複說:“怎麼辦啊。”

“如果是他的話,應該沒什麼問題,除非——”

“除非什麼?”

“沒什麼。”除非他是有意而為之。

“哦……那就好。”

過了一會兒,柳楨發現他好像興致缺缺,手臂機械地揮動著牛鞭,路上遇見的幾個水坑都被踩了個遍,車板晃啷晃啷響,嚇得她以為這車下一秒就要散架似的,不由得抓緊了扶手。

“範煜?”

沒醒。

“範煜。”

還沒醒。

“範煜!”

一個急刹車,牛車突然停下來,小花在前麵焦躁不安地甩著蹄子。

“抱歉。”他匆匆丟下一句道歉,便重新拾起牛鞭,繼續上路。

隨著牛車逐漸平穩,她看著漫天繁星,漫無目的地想——從星星想到月亮,再從月亮想到太陽,然後想到誇父追日、女媧補天;從宋家村想到寶蓮寺,又從宋家村裡已經乾涸的湖想到寶蓮寺外乾涸的寶蓮湖,再從滿是怪物麵具的鬼節之夜到火焰高漲的那條斷橋。

最後不可阻止地想起印在臉頰上的陌生的吻。

沒想到現在才有悔意,才覺得不妥,不禁拿手指用力把左臉擦了擦。

範煜感受到她的動靜,轉頭見她撐著手發愣,以為她困了,於是道:“客棧還有一段時間,你困了就先休息會吧。”

“不,”柳楨搖頭,坐到範煜的旁邊,“我在想事情。”

“如果有想不通的事情,可以和我說。”他回答。

四周寂靜,宋家村的百姓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像其他村莊的農民百姓一樣,因此晚上的路總是萬籟寂靜,耳旁隻剩風聲,蟬鳴,葉子婆娑聲,偶爾傳出牛蛙聲囊收縮發出的渾濁的低吟。可能天上閃爍的明星也能發聲,也許嫦娥正抱著玉兔坐在東邊月尖上輕柔地唱著搖籃曲,這些聽不見的聲音每天都在發生。

她決定打破這寧靜,“你心裡也有事吧,你也可以和我說,”她朝他笑了笑,誇張的拍了兩下自己的肩,“這裡可以借你靠!”

範煜被她的反應逗笑了,眉眼柔和,配合地點頭:“好,那就靠你了。”

突然的沉寂之後是急促的呼喚——

“我......”

“那個,我——”

撞在一起的話頭,像兩團本不相交的毛線打結交叉在了一起,兩人對視低笑,緊張的氣氛被輕鬆化解,就這樣永遠坐著,不必仔細思考話題,想到什麼說什麼,對方能夠理解你的意思,並給出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