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兩人選擇無視了。

名次不名次的並不重要，此刻兩人都隻憑著一口不想被喜歡的人看輕的仙氣吊著。

兩人就這麼互相攙著，慢慢吞吞的走到了終點，看著高峰的小眼神一點點黯淡下去。

終點圍了一圈人，亂哄哄的，擠得人頭腦發暈。

此刻程嶼正站在終點線裁判旁邊，橫跨著相機包，擠在人堆裡傻嗬嗬地樂，對著梁奈哢嚓一下，留下了一張她至今想刪掉的照片。

豬肝色的女孩張著大嘴，汗水流在眼睛裡火辣辣的，大油臉上緊緊貼著幾根劉海，雙手叉腰像個剛爬上山頂的驕傲大嬸。

梁奈不懂他為什麼會記錄下這樣的她，跳起來爭搶相機無果後，扯著男孩的衣角讓他刪掉。

男孩看著照片又扭頭看看女孩，笑得合不攏嘴，見女孩有點生氣了，朝她點點頭，語氣真摯：“挺特彆的呀！”

是特彆醜吧！

梁奈心裡忿忿地想，繼而感覺兩眼一黑，很不爭氣的再次昏倒了。

雖說是昏倒了，但其實她腦子還是半清醒的，她很清楚的知道自己是被程嶼……架到食堂的。

後來梁奈問起他，為什麼當時不能換個更溫柔浪漫點的方式。

他赧然一笑，臣妾真的抱不動啊！

……

一進陰涼的地方梁奈就感覺好多了，但滿嘴的血腥味還是讓她感覺喉嚨口毛喇喇的。

要不是程嶼在旁邊，她真想像梁江早晨刷牙那般狂吐幾口口水，驚天動地的那種。

坐在一旁的程嶼突然想起什麼似的，一溜煙跑去小賣部，沒一分鐘又跑回來，手裡拎了瓶可樂，一個大步子跨過食堂長椅，坐回她身邊。

他看梁奈眼神發愣，衝她揮揮手：“緩過來了？”

梁奈嗯了聲，突然想起林千芋最後那副半死不活的樣子，有些著急地問：“芋頭呢？”

程嶼撇了她一眼，淡淡地說：“彆擔心，有老何看著呢。”

說完低頭去擰可樂瓶蓋，震蕩過的可樂發出呲的一聲漫出來，順著他的手淌下。

梁奈盯著他的手點點頭。

程嶼又把可樂瓶蓋兒給擰回去了，甩了甩手，扯起自己的白t恤擦拭瓶身。

掀起的衣角下，露出一小塊平坦的腹部。

他伸手遞給她：“你怎麼又暈倒了？”

梁奈剛想接過，對麵那人又把手抽回去，把可樂擱到一旁的桌上去。

她尷尬地縮回手，假裝理理劉海，有些莫名其妙。

隻見那人手抵著桌子一撐，又小跑去食堂了，這次端了杯熱水出來。

梁奈盯著他白t恤上顯眼的汙漬：“又？”

“之前老何說你站軍姿也暈倒了。”程嶼邊說邊把熱水推過去，“喝這個。”

這個林千芋，啥都往外說。

梁奈端起熱水，吹了一口，隔著蒸騰的熱氣看他，對麵男孩的頭發不似早晨那般亂糟糟的，顯然是已經整理過了。

她猶豫了一會，還是開了口：“你早上的雞窩頭怎麼回事？”

程嶼被問的一愣，下意識抓了把頭發，耳朵微微有些泛紅，很快恢複了平常那種漫不經心的態度：“跟老頭子吵了一架，”

“哦。”梁奈本想著安慰一下他的，但他稀鬆平常的語氣又讓她一下子有點不知道怎麼開口了。

程嶼看對麵的女孩欲言又止，想逗逗她，他兩隻手往人肩膀上一搭，揶揄道：“真的，體質虛就彆勉強自己。”

梁奈強裝鎮定，喝了口熱水才緩緩開口：“我挺強壯的！”

“沒看出來……”

梁奈：“我167.7！”

程嶼臉一紅：“好啊你，現在都知道怎麼氣我了。”

隔了半晌，又幽幽說了句：“……我還會長高的！”

“嘖嘖嘖。”

林千芋和何青儒不知道什麼時候過來了，兩人站在不遠處同時搖著頭。

幾乎聽到聲音的同時，梁奈和程嶼也默契地站起來，扭過頭分彆去找自己的小夥伴了。

四個人慢慢走回操場，林千芋湊到她耳邊，語氣堅定：“我覺得他對你也有意思。”說完還朝她肯定地點頭。

空中飄著的一團團白雲像是突然凝固了，映照著午後的陽光，發出和少年一樣耀眼的光芒。

於是當天放學回去路上，梁奈拉著林千芋直奔修車店。

梁奈看著電瓶車後座被打開，激動得兩眼放光，迫不及待問老板：“老板，這個線剪完了是不是就能開快點了？”

老板叼了根煙，透著煙霧對她點點頭。

還沒得等梁奈開心上幾秒鐘，老板把煙頭一丟，又補了一句：“小姑娘，你這個電瓶車，剪掉線也隻能35左右的，但也夠了，太快畢竟不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