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訴 年假一過,意味著寒假也見……(2 / 2)

靜數日落 荷葉西 3749 字 10個月前

摁滅屏幕,梁簡竹起身,對許楫嶼略帶歉意地笑笑:“抱歉,精神有些不濟,不是故意要睡著的。”

許楫嶼聳聳肩:“沒事。”反正人也不是他要邀請的,他沒必要接受這句道歉。

“要是沒有彆的事……”梁簡竹試探道,“我先回家了?”

許楫嶼點頭:“我送送你吧。”

正值冬末,一些耐寒的植物卻已抽出了新芽,連同指間漏下來的碎汞,給單調的冬天平添了幾分暖意。

從藝術樓到校門的路一眼望不到頭,梁簡竹默默地跟在許楫嶼後麵,一路無話。

梁簡竹是個耐不住尷尬的人,從前是這樣,現在亦然。兩人之前無話可說的窒息感讓他難受,於是他擇了個話題主動破冰——

“你是……為什麼學小提琴啊?”

話一出口梁簡竹便後悔了。許奎是界內威望頗高的小提琴手,作為他的兒子,除了子承父業也想不到更好的理由了。

許楫嶼聽後停下腳步,怪異地看著梁簡竹。

“抱歉,不方便說就算了。”梁簡竹舉起雙手作投降狀,“我不是有意打探你的隱私的。”

許楫嶼微微皺了皺眉:“這不算隱私吧,梁老師沒必要道歉。”

“所以說……”

“是因為一位故人。”提及過往,許楫嶼的眉頭漸漸舒展開來,“準確地講,之前練琴是因為父母壓力,後來練琴是因為他。”

梁簡竹的好奇心更強了:“是誰呀?方便說嗎?”

“也沒什麼方便不方便,是個大家都熟悉的名字。”許楫嶼深吸一口氣,慢慢地、字正腔圓地念出每一個音節:“Phoenix。”

這個稱呼像是一道驚雷,在梁簡竹腦子炸開,然後掀起萬丈浪高。三年,他已經三年沒有聽過這個名字了,連許奎和駱良臻都刻意避忌的名字,竟從他學生的嘴裡吐了出來。

“梁老師?”見他表情呆滯著,許楫嶼忍不住發問,“梁老師不認識Phoenix嗎?”

梁簡竹如夢初醒般地回過神,溫和地笑了笑:“啊,不,我認識……你說他是你的故人,你和他是朋友嗎?”

許楫嶼搖搖頭:“隻是我單方麵認識而已,他並不知道我……不過也有可能是知道的吧,他是我父親的學生。”

梁簡竹心裡咯噔一下,一種不好的預感盤踞他的心頭。他小心翼翼地問:“那,你知道Phoenix麵具下的模樣嗎?”

許楫嶼再次搖頭:“他既然選擇戴上麵具,說明不願意我們去打擾他的私生活。況且麵具就像一層薄紗,反而給他的音樂帶來了神秘感,豈不是更妙?”

梁簡竹有些恍惚,他剛拜師的時候,也是這麼跟許奎講的。他不希望用台上Phoenix的形象來束縛台下的梁簡竹,所以選擇戴著麵具。許奎不出意外地同意了。

周轉了這麼多年,再次聽到這句話竟是從彆人口中說出,這感覺還挺奇妙的。

許楫嶼眸色一暗,湊上前問:“那我能問梁老師一個問題嗎?”

“你說。”

“梁老師的名字是有什麼寓意嗎?”許楫嶼摩挲著下巴想了想,“很有詩意。”

許是之前被問過太多次了,梁簡竹笑了笑,想也沒想便脫口而出:“是我母親取的。她是曆史學教授,總認為文以載道,紙能賦文,竹簡又是古時人們較早使用的‘紙’,她便換了換順序取了這個名。說起來還多虧了我母——”

笑容僵在臉上,梁簡竹的聲音戛然而止。

都已經天各一方了,一些不相乾的舊事也沒必要提了。

梁簡竹偏過頭,聲音淡了下去:“就是這樣。”

他那一副拒人千裡之外的表情讓許楫嶼不得不終止話題。他伸出手僵硬地拍了拍梁簡竹的後背,安慰道:“不想提就算了。”

“沒事,是我太敏感了。”梁簡竹自嘲般搖了搖頭,“都過去了。”

石拱型大門漸漸出現在視野裡,梁簡竹用下巴點了點那邊,說:“到門口了,你先回去吧,謝謝你送我出來。”

許楫嶼點點頭,等下他還有課,的確不方便再往前走了。

他目送梁簡竹遠去。微風不燥,掠過梁簡竹烏黑的發絲,奈何他的頭發實在有些短,隻能撩起末端的發尾,在空中一點一點。

頭發還要再長一點。

望著梁簡竹的背影,許楫嶼的腦海裡倏地冒出這麼一個念頭。

要是能把頭發留到及肩,就能托住千縷萬縷的陽光,然後配一把小提琴,與風和鳴。

那樣一定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