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準看我 這不太符合規矩(1 / 2)

公主的小狼奴 祝流水 6713 字 9個月前

孟攸披著大氅,她不喜人隨行,隻一人撐著油紙傘,抱著匣子,穿過遊廊,來到偏房。

她推開門,先是瞪了一眼床榻上的雲空,又氣勢洶洶的關上門,自認為很有氣勢的走到雲空麵前,氣鼓鼓道:

“本殿下很忙的。”

她說著的同時,伸手翻開自己懷中抱著的匣子,從中翻出來臨摹宣紙、七彩繩、醫書、胭脂還有繡棚。

她一本正經的介紹道,

“我很忙的。”

她拿出臨摹宣紙讓雲空看:“我要寫完夫子布置的作業。”

她苦著臉道:“《大學》前三篇臨摹啊。”

孟攸看見雲空伸手,她歪了歪頭,將臨摹宣紙遞給雲空,又道:“彆弄壞了啊。”

她沒等雲空繼續反應,伸手又拿過七彩繩,得意又驕傲道:“本殿下可是北夏的福星。”

她轉著手中的七彩繩,又轉到雲空的麵前,轉了一圈讓他看著,眉眼微揚,滿是嬌矜:“看,這是本殿下去祭祀跳舞的時候,必要帶首飾。”

她說到這兒,略有些心虛,指節虛握了下七彩繩,訕訕道:“當然了,真正的七彩繩在父皇哪兒。”

不過,孟攸也隻是心虛一秒,指了指七彩繩:“但是,它們長得一模一樣。”

“而且,”她揚起下巴,很是得意:“這是我花銀子買得絲繩,又是我親手編造的,自然和真的是一模一樣的。”

孟攸又強調了一遍一模一樣,她歪了歪頭:“祭祀前,我還需跟著太樂署的月姬姑姑反複練習。”

她聳拉著腦袋,聲音略有些可憐:“那段時間,我會很忙的。”

剛低落沒一會兒,她又高興起來,眉眼揚著,音調歡快:“但父皇說,這是造福萬民的事情,阿攸是上蒼賜於北夏、賜於父皇的小福星。”

她眉眼彎彎,肯定道:“阿攸很高興能幫助那麼多人。”

雲空直視著她,他歪了歪頭。

他不喜歡她這樣說話。

她隻是一個人。

幫不了那麼多人的。

但她好像很高興。

雲空的視線落在她手中的七彩繩上,她沒等到雲空伸手接,想要重新放回匣子裡的時候,雲空突然伸出手來。

他的小指關節勾住七彩繩,略微劃過孟攸的掌麵,輕微的癢感讓孟攸的指節不受控製的蜷縮了下,她沒想太多,將七彩繩放到雲空的掌麵。

她的指節微點在他的掌麵,如蜻蜓戲水,很快便無影無蹤。

孟攸見雲空接住七彩繩,又拿起《黃帝內經》,她翻著《黃帝內經》讓雲空看:“我很喜歡它,感覺上麵記載的醫術很神奇。”

她聳拉著腦袋,悶悶不樂道:

“但父皇不讓我學,父皇說,作為公主,是不能學這些下三流的事情的。”

雲空毛茸茸的腦袋蹭了蹭她的手腕,似乎在安慰她,唇瓣微張,喉結艱難的湧動著,吐出含糊不清的語句:

“主人很好。”

他的發尾微垂,烏發鋪散般的落在孟攸的膝前,襯得他那雙眼睛更為烏黑,漂亮又天真。

孟攸彆扭的移了移視線:

“本殿下當然很好。”

她下意識的想要將《黃帝內經》塞進匣子,書籍的一側卻被雲空拿住,小心的放在懷裡。

孟攸沒意識到不對,她又拿住那盒胭脂,打開蓋子,露出裡麵薑紅和鬆葉牡丹紅兩種顏色,她興衝衝的放到雲空麵前,拍了拍胸脯:“我最喜歡這兩種顏色的胭脂了。”

她說著的同時,用指腹蘸了些,似乎想要摸到雲空的麵上,又忽而想到,如果塗到雲空的麵上的話,雲空就看不見胭脂的顏色,略微苦惱的眨了眨眼睛。

她伸出手來,將薑紅塗在右眼下方,又將鬆葉牡丹紅塗到左眼下方,微歪頭,興致勃勃道:“是不是很好看,雲空?”

她生怕雲空看不清,又特意湊近了些,先將右麵頰擺在雲空的麵頰,伸手點了點薑紅的位置,眨了眨眼睛:“好看吧。”

她的指甲上沒有塗丹蔻,是血肉自然溢出的粉色,但右麵頰上的薑紅似乎塗多了些,呈現出粉嫩的感覺,像是垂在枝頭的桃子。

桃子在山間很常見,但又不常見,它的花期太短,爭搶的狼又太多,分到每個狼的手裡就會少上許多。

雲空之前不在意。

但他現在很在意,他想要眼前這個桃子。

不是共享的,他想要獨占這個桃子。

他的喉結滾動,沒在人群中長大,這種渴望讓他下意識的認為,自己很餓。

他太餓了。

渴欲和食欲反複在灼燒著他的胃底粘膜,迫切的催促著他。

更何況食物近在眼前。

她看著嬌嬌弱弱的,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雲空的喉結再次滾動了下,他忽而憋開眼睛,耳邊卻傳來孟攸不滿的聲音,她拉著他的衣袖:

“好不好看嗎?”

他的喉結下落。

隨著這聲不太明顯的清晰吞咽聲,反倒是他的話語從他微張的口唇溢了出來:

“好看。”

孟攸滿意的揉了揉他的腦袋,又將左麵頰懟在雲空的眼前,點了點左麵頰上的鬆木牡丹紅:“是不是也很好看啊?”

鬆木牡丹紅的顏色比薑紅的顏色要深上許多。

她又塗得多。

咋一看,像是醉酒後麵部暈上來的紅意。

雲空沒見過酒,也沒喝過酒,但他見過山林間的林檎,紅豔豔的,和她的麵容一樣。

引誘著他的食欲。

雲空驀然移開視線,他的手背上有青筋裸露,指節似乎羞極般的蜷縮一下,含糊不清道:“好看。”

孟攸滿意的點了點頭:

“你還是很有眼光的。”

她嘟了嘟唇,笑道,

“跟我一樣。”

雲空自然的接過她手中的胭脂,看著她愁眉苦臉的將繡棚拿出來,她撐著下巴,伸手點了點繡棚:“不說它算了。”

她又深深的歎一口氣:“算了,還是說它吧。”

小公主雖說琴棋書畫平平,但好歹算是懂得,但繡活太難了,那根小小的銀針總是紮進她的皮膚,讓她的指節都冒出血絲來。

她垂頭喪氣的向雲空展示著銀針,誇張道:

“彆看它這麼小,紮起人來,可從不含糊。”

她喪著臉,特指道:“尤其是紮起我來,從不含糊。”

“我當時十個手指頭都被紮了很多次,”她垂著臉:“但依舊學不會。”

她說著的時候,雲空伸出掌麵。

她剛將銀針放在雲空的掌麵上時,雲空忽而垂了下手,針頭紮進了雲空的掌麵。

孟攸的瞳孔放大,她看著雲空掌麵冒出的血珠,下意識的想要拔出針頭:“沒事吧,雲空,是不是很疼啊。”

雲空將針頭撥出,他受過的傷實在是太多了,這種程度的針傷,他根本感受不到任何的疼痛感,但對於主人來說,肯定很疼得。

他歪了歪頭,舌尖碰到孟攸的指腹,似乎想要舔舐陳年舊傷。

孟攸一驚,她趕忙將手移開,瞪了雲空一眼,佯裝生氣道:“我不是和你說了嗎,雲空。”

“不能舔。”

“你是人,不能隨隨便便的舔人的。”

雲空歪了歪頭,不甚理解的仰麵看她。

孟攸瞪他一眼。

“下次不聽我說得話,”她思索起來,佯裝生氣的瞪他一眼:“我就不來看你了。”

雲空搖了搖頭,他縮了縮身子,和孟攸拉開距離,他下意識的想要咬住孟攸的衣服,又害怕她真的不過來,縮了縮脖子,忽而伸手拉住孟攸的手腕,黑漆漆的瞳孔一錯不錯的緊盯著孟攸,他艱難吐字:

“不可以。”

孟攸下意識的想要瞪他。

雲空的眼簾微垂,眨了又眨,遮住那雙如凶獸般的瞳孔時,他的皮相竟然呈現出一種柔弱感和無措感,像是被主人丟棄的狗,死死的咬住主人的褲腿,艱難道:

“聽、主、人。”

孟攸看著他這副模樣,一時心軟,她伸手揉了揉雲空的頭,很講理道:“那你下次不許再咬我的手了。”

雲空點了點頭。

孟攸眼前一亮,她伸出手來,向雲空道:“那我們拉鉤。”

雲空疑惑的看著她。

孟攸直接勾住他的小指關節,笑嘻嘻道:“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誰變誰是小狗。”

她的指節柔軟,似乎沒有骨頭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