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攸剛還想說些什麼的時候,孫嬤嬤的聲音傳了過來,帶了些關切和憂慮:“子時一刻,殿下還未入睡嗎?”
孟攸嚇得瞪大了眼睛。
若是讓孫嬤嬤見到雲空在此,必然會說她沒規矩的。
孟攸似是被踩住尾巴的貓一樣,“噌”得一聲,麵頰通紅的站起身來,視線慌張,聲音也有些顫道:“阿攸一會兒就睡,嬤嬤。”
她話音落地時,聽到有宮門被推動的“吱呀”聲響,音調忽而提高一個度:“嬤嬤,彆進來。”
孫嬤嬤一驚,她“哎”了一聲,小心翼翼道:“怎麼了?小殿下。”
孟攸絞儘腦汁,她的聲音因為心虛而有些慌張感:“嬤嬤,阿攸隻是沒滅燭火,現今躺床上了。”
她提高聲音,為了掩蓋心虛而佯裝抱怨道:“嬤嬤,阿攸說過,不用守夜。”
小殿下的守夜宮娥見畫一月前生了場大病,自此依舊纏綿於病榻,孫嬤嬤本想再找個守夜宮娥,但被小殿下製止了——若是見畫病後回歸,那兩個守夜宮娥應該怎麼辦呢?
孫嬤嬤明曉小殿下的意思,她便常常宿於正殿充當小殿下的守夜宮娥,但小殿下害怕嬤嬤年歲太大,夜間起夜容易受涼,便下令不用守夜。
孟攸豎起耳朵,聽著外麵孫嬤嬤的步子越走越遠時,提著的心這才下落,趕忙鬆了一口氣,小心的拍了拍胸脯,麵頰漲得通紅的望著雲空。
對上雲空那雙烏黑水潤的眸子時,孟攸忽覺心臟在跳,她慌裡忙慌的移開視線,壓低聲音道:“你趕緊回去吧,雲空,我要睡覺了。”
她話音落地時。
雲空又蹭了蹭她的掌麵,仰首看她:“主人。”
孟攸心前一跳,瞪了眼雲空。
雲空磨蹭起身,他下了台階,指了指守夜宮娥所睡得位置,自下而上的仰麵看著孟攸,聲音也磨磨蹭蹭般的響起:“主人。”
孟攸下意識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說得是,主人,我要睡這兒。
孟攸瞪大了眼睛,麵頰飄上兩朵紅雲。
這怎麼行呢。
這也太不符合規矩了。
但又望見雲空那雙烏黑水潤的眸子委屈的看著她時,心下又是一跳。
為什麼不符合規矩了?
守夜宮娥可睡,守夜侍衛也可睡。
孟攸的腦海飄過這句話,她愣了愣,竟像是說服了自己一般,瞪了眼雲空,壓低聲音道:“那你不許看我。”
她一本正經道:“夫子說過,男女授受不親。”
孟攸伸手遮住眼睛,聲音軟糯:“我也不會看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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燭火一滅,殿內便陷入了黑暗。
孟攸翻來覆去的睡不著,她睜著雙眼,看著紗簾上的繡花,她看了半響,忽而壓低聲音,小心翼翼的問:“雲空,你睡了嗎?”
“沒有,殿下。”
孟攸以為雲空也睡不著,她小心翼翼的移了移身體,望著雲空那個方向,聲音低低的問他:“雲空,你想要學武功嗎?”
她想,雲空既然沒學過武功都能在狩獵場裡贏得第一,那他自然是很有天賦的,等學了武功後,也不必報她名諱,三下五除二的便能打敗欺負他的人。
雲空的夜視能力很好。
但他們麵前有兩層簾子。
一層玉石簾,一層帷幔。
他隻能隱隱約約的看到孟攸的身形。
他聽主人的話了,他沒有在看主人。
根本看不清的。
她在問他想不想要學武功。
雲空睫毛顫了顫,還沒說話,就聽到孟攸低低的聲音說道:“若是以後你學了武功,就可以保護你自己了。”
孟攸說到此處時,她的眼前忽而一亮,衝雲空道:“對了,雲空,你是怎麼躲避長春宮的侍衛得啊。”
父皇說她身體弱。
兄妹幾人,就她沒有學習武功,學得是舞術,自然長春宮的侍衛也是最多的。
雲空疑惑的抬頭望向孟攸。
他就是抓著枝椏,幾步蕩過來得啊。
雲空想到這點的時候,他忽而覺得,
小公主身邊的人也太不靠譜了。
要是以後有人如他這一般,小公主不就喪命了嗎?
剛想到這一點的時候,雲空隻感覺心臟驀然一跳,下意識道:“主人。”
孟攸疑惑的應了聲,便聽到雲空說到。
“學武功。”
孟攸一怔,反應過來的時候,她的眉眼彎彎:“雲空,你放心好了。”
“我會安排好的。”
她的思維轉得快,自認為這事翻過篇了,又開始問道:“雲空,明兒我們吃些什麼呢?”
雲空的睫毛顫了顫。
以往這個季節,他必定能捕捉到一種鳥,聽當地人說,那種鳥叫做鵪鶉。
形似雞雛,頭小尾禿,嘴短小,黑褐色。
拔了毛後,用夏日的荷葉包著,架在取好火的木柴上烤,撒上些河邊的草藥,等時機成熟,將荷葉撕開,整個曠野都是清香氣,皮焦裡熟,很是好吃。
若是小公主願意,
他可以帶上小公主一起。
雲空這般想著,又聽著小公主碎碎念道“糯米糕”和“甜羹”,忽而聽到小公主喊他的名字:“雲空,你明兒想吃什麼?”
他下意識的回道:
“主人,肉。”
孟攸一怔,她懊惱的眨了眨眼睛。
也是哦,雲空又不是她,隻能吃素食。
孟攸意識到這點後,她壓低聲音道:“雲空,我吃不了也聞不了葷腥的,你明兒可以和孫嬤嬤一同進食。”
雲空聞言一怔。
他不解的揉了揉頭發。
為什麼小公主不能吃肉啊?
但他下意識的應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