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攸的麵色倏然漲紅起來,她不自覺握了握拳頭,睫毛慌張的顫抖起來:“雲空,我…沒有不理你。”
她說得有些心虛,底氣不足的看了眼雲空。
孟攸慌張的顫了顫睫毛。
她隻是準備先…遠離一下雲空。
她最近變得好奇怪。
一靠近雲空,就變得好奇怪。
而且她還沒實施呢,就沒…沒有接雲空的酥糖。
孟攸頓時理直氣壯起來,她掀開眼簾,眼睛變得圓滾滾的,瞪了下雲空:“胡說,我哪裡沒有不理你。”
雲空抿了抿唇,他沉默的仰麵看著孟攸,睫毛顫抖著,裸露出眼皮上的紅痣,紅痣若隱若現,顯出他的委屈。
他慣來是沉默的。
孟攸心下一軟,低低道:“我沒有不理你呀,雲空。”
雲空抬眸看她,伸出手,霧蒙蒙的眼睛一錯不錯的望著孟攸:“殿下,要拉勾。”
孟攸嗔他:“你是小孩子嘛,雲空。”
她這般嘟囔著,還是伸出手來。
他們的指腹很輕的碰在一起。
許是因為發燒的緣故,雲空的手指滾燙。
孟攸心下更軟,她坐在榻上,勾住雲空的小指,晃了晃,聲音低低:“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誰變誰是小狗。”
“孟攸不會不理雲空的。”
雲空低低回聲,許是發熱的緣故,又許是長大的緣故,他的聲音有些嘶啞:
“雲空也不會不理孟攸的。”
孟攸被他看得有些麵熱,她慌張的鬆開手,伸手去拿食盒,本來想問雲空,他要不要吃上些食物,但突然想到雲空發了熱,自然吃不下食物,她不免擔憂的蹙了蹙眉:
“雲空,要不,我去請……”
她話還沒說完,雲空突然拉上被子蓋住頭,悶聲悶氣的開口道:“殿下,不要。”
孟攸難得見他這孩子氣的動作,不免有些怔愣,麵色不知為何變得更紅,她嘟囔著:“好吧好吧,你透一透氣,彆悶壞了。”
被子裡滿是甜香。
並不甜膩,是令人生機活躍的、似是雨後的、青澀的果香。
但又並不似果香。
雲空下意識的想要嗅一下,但他突然頓住,想到什麼似的,麵色漲紅起來,立即屏住了呼吸,他頓了頓,慢半拍似的、呆愣的從被子裡爬出來。
孟攸不自覺的咬著木勺,視線剛一抬,同露出兩隻眼睛的雲空對上。
輪廓分明的下頜被遮住。
隻遺留這雙多情的、含笑的、霧蒙蒙的雙眼。
凶戾氣似乎從他的身上褪去。
他如同沒有去過狩獵場一般,和平常的少年並無不同。
孟攸心下微動,她似是想到什麼,眉眼很輕的聳拉起來。
雲空從被子裡探出來個頭,他一動不動的看著孟攸,嘶啞著聲音安撫她:
“殿下,彆難過。”
淚意如同顫動的蝴蝶,掛在她的眼睫上。
一閃又一閃。
她猶疑的、不敢置信的問:
“狩獵場有的奴隸不是罪奴嗎?”
雲空盯著她看,搖了搖頭:“不知道。”
這也確實,
入了狩獵場,都是獵物。
狩獵場之外,罪與不罪,誰能說得清呢。
孟攸向來同雲空心有靈犀,此時更是明白她的意思,眼睫不受控製的顫了顫,咬了咬唇,淚意黏在她的睫毛上,沒有掉落:
“我跟父皇說過、跟皇兄說過……”
不要擴建狩獵場,也不要狩獵奴隸。
但她突然意識到她現在說這話沒有。
就像是個富貴的鳥兒杞人憂天的說著空話。
孟攸咬了咬唇,睫毛顫得不成樣子,但依舊沒有落淚,她低聲道:“對不起。”
雲空伸出手,很輕的碰了下她的睫毛。
他似是被燙傷般的收回了手:“殿下,這並不是您的錯。”
這怎麼不是她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