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苦惱的蹙了蹙眉,想到什麼,伸手將腕骨間的銀鐲取下來,塞給雲空,麵上笑意盎然,微微偏頭:“雲空,我有銀子,我付銀子。”
她打包票道:
“這是給你的抵押物。”
銀鐲上還帶有她的體溫,溫溫熱熱的。
雲空的指腹如同被灼燒似的,蜷縮了下。
轉瞬,他捏緊手中的銀鐲,跟著孟攸的身後。
她在探頭看一物什。
約莫三尺的圓盤,分成小指寬,其上畫了禽魚器物。
攤販見她好奇,連忙上前:“小姐,圓盤轉動時,隻用一錢,取箭射之,射得什麼,那這東西,便是小姐您得了。”
孟攸聞言心生喜悅,她興高采烈:“可以。”
她回頭朝雲空招手:“雲空,付錢。”
孟攸在宮中很少碰過騎射,低頭看著桌麵上擺著的箭矢,糾結的咬了下唇。
雲空點了點她左手邊的弓箭:
“小姐,用這個。”
孟攸點了點頭,伸手拿住弓箭。
木製的弓箭,品質和射程都隻是一般。
桌麵上有些弓的交接處甚至磨損程度嚴重。
孟攸舉著弓,她甚至一次沒有拉開,隻拉開了半個弓,箭自然是不到半空便垂了下去。
她咬了咬唇,有些嫌丟人,麵色微熱,但又伸手拿了箭。
後麵的,到比前一次好了太多。
拉滿了弓,但準頭不準,圓盤又轉得太快,根本射不到上麵,便脫了靶。
她的掌麵被磨得通紅,咬著唇,氣勢洶洶的射出一箭。
竟然射/中了靶。
孟攸驚喜的瞪大雙眼,她偏頭看著雲空:“雲空,我射/中了欸。”
她的尾音落在末尾,餘光瞥見了那個空格。
空格上麵,什麼都沒畫。
孟攸的心臟又回到原位,眉頭微蹙,尷尬的咬了咬唇,忙碌似的撓了撓頭,麵上通紅,聲音低低:“我好像,射中得是空格。”
攤販笑眯眯道:“小姐,彆灰心,還有箭呢。”
孟攸麵頰漲得通紅,她隨手又拿了箭,點了點頭,可她剛想拉弓時,手背卻覆上了雙手。
並不熱,溫溫涼涼的。
孟攸下意識的仰麵看他。
他高紮著馬尾,發帶隨風迎進她的肩前,眉眼微壓,滿是戾氣,腦袋上卻戴著個五顏六色的花環,倒是顯得多了些鮮活。
哪有男子戴著花上街呢。
周圍有人看他,發出小聲的交談聲,可他充耳不聞。
他的聲音低低,隻有他們倆人能聽得見:
“殿下,弓要拿穩。”
“噌”得一聲,木箭劃破空氣,帶動的氣流,讓他的發帶後仰,幾乎纏繞住孟攸的脖頸。
她有一瞬間,感到種被包圍的窒息感。
周圍爆發出喝彩聲。
他低頭看她,依舊是用那種很小的聲音,氣流鑽進她的耳廓,她握著弓的手指不免蜷縮了下。
“殿下,看。”
她睫毛慌張的回落,看向看台。
木箭落在了兔子玩偶上麵。
她一直想射中得地方上麵。
雲空一直在看她嗎?
這樣的想法,不免讓孟攸窘迫的麵頰通紅,她被他圈在懷裡。
她進一步感受到了,他確確實實長得很高。
她恍然想起了,
雲空穿著侍衛服的樣子。
高紮馬尾、綠鞘方頭腰刀、渡銀的束袖。
他的聲音也有了變化。
低低沉沉,尤其是壓低聲音,尾音變得溫柔。
熟練的北夏官話從他的口中說出。
孟攸忽覺一種陌生感。
可與陌生感相並而行的卻是說不出來的心悸。
她慢半拍的感受到心臟的跳動。
似緊張又似其他。
莫名其妙又如影相隨。
孟攸下意識的想要從雲空的懷中退出,可雲空卻先她一步鬆開了手,低頭看她:“小姐,還剩下四根箭,你還想要那個?”
他說得冠冕堂皇。
麵上也沉著冷靜。
似乎是看不上她的箭術,才出手幫忙的。
孟攸下意識的生氣,她麵頰紅紅的想要指責雲空,但看到攤販短打上的補丁,她突然止住了聲音,麵頰的紅意也褪去。
攤販勉強的笑了笑,很是忌憚的看了眼雲空。
孟攸下意識的護在雲空身後,她低頭拿走兔子玩偶,看向攤販:
“不玩了,這個玩偶,我們可以拿走嗎?”
攤販一驚,隨之時喜意:“可以可以,小姐再來啊。”
孟攸抱著玩偶走在前麵。
街上人流少。
她這時才意識到雲空並沒有和她並肩行走。
這本也正常。
哪兒奴隸跟主子走在一塊得嗎?
孟攸鼓了鼓麵頰,她拽著兔子玩偶,苦大仇深的往前走,突然想到什麼,氣鼓鼓的轉身,走到雲空麵前,將兔子玩偶遞給他:“拿著。”
雲空難得茫然,他接過兔子玩偶。
孟攸見他老實接過兔子玩偶,麵頰又出了些紅意,她走在雲空身邊,微微偏頭,低聲嘟囔一句:
“隻是看在兔子玩偶的麵上。”
不是本殿特意要走你身邊的。
隻是兔子玩偶的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