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微冷，照在龍吳路的小吃攤前。

這裡是南通市一中門口。

許之弈點了一碗雲吞。嚴無瑋吃了早飯出來的，於是就坐著看他吃：“這家雲吞怎麼這麼便宜？”

許之弈細嚼慢咽，咽下最後一個雲吞，擦了擦嘴，說道：“因為這家店主要是服務這個學校的高中生的 ，薄利多銷。晚自習結束，也就是九點半才放學，特彆餓，所以這裡生意一直很好，也沒漲價過。”

“你念書那會兒也會來吃？”嚴無瑋笑著問。

“……”這話就好像許之弈念書就不會餓一樣。

其實許之弈最常和瞿穎一起來的就是這家，可惜老板過逝了。兒子請了兩個店員過來繼續乾活，也能賺得個盆滿缽滿。

許之弈失笑：“上學真的很玄學，一上學就容易困容易餓，覺得時間過的慢。”

他笑起來像冬雪初融，有一種沉穩溫潤的氣質，特彆吸引人。嚴無瑋覺得他年少時，肯定是個特彆有少年氣的人，要是能早個十來年認識他就好了。

嚴無瑋也笑著說：“原來有些東西真的能做到全國統一，那就是討厭上學。”

許之弈來的時候手上帶著一捧康乃馨，是淡黃色的一大捧。

他穿的很休閒，套了件淺灰色的大衣，看著很像個朝氣蓬勃的學長，懶洋洋地笑著。

門口保安也對他還有印象，隻讓他和原來的班主任打了個電話，走了個登記的流程就允許進了。

“學校的綠化做的真好。”嚴無瑋邊走邊看學校的風景。

操場上有四個班級在慢跑，隊伍拖了半圈操場。最前麵的男生在比誰跑得快，隊伍最後麵的幾個女生一邊慢慢的跑，一邊小聲的聊。

晨間的陽光傾泄下來，一切都定格的最美好的那一刻。

許之弈到了母校，人都更輕鬆下來一點：“這邊的園丁每周都會修理一遍，也有阿姨在做打掃之類的。我在校的那會兒，有人匿名投訴過學校除草機的聲音太大了，學校就牽了六頭牛過來啃草。”

“祖國磨人的食人花。”嚴無瑋聽笑了，他問道，“學校怎麼對你們這麼言聽計從的？我高中那會兒的午飯都被外麵承包了，特彆難吃，還這麼提意見都不通過。”

許之弈看著跑操的人，就好像還能看到當年的影子。他說：“我們很會怎麼提意見，通常我們會直接給出解決方式和解決後的效果。簡單來說，就是給學校領導畫餅，讓學校領導相信這個主意，能低付出高回報就夠了。”

嚴無瑋微微挑眉，被這個方法所折服了，失笑道：“要是能早十來年聽到這句話就好了。”

許之弈沒再說什麼，視線無意識投射在操場上朝氣蓬勃的身影。

他在打量跑操的人的同時，也少有幾個同學在看向這裡。

還沒等他們穿過操場，走到教學樓前，有幾個自由活動的學生，笑著問他：“你是來實習的老師嗎？”

許之弈也沒搖頭，一樣笑著問道：“那你希望我當你們的老師嗎？”

“我們希望呀！”幾個女生都哄笑起來，“我們的英語老師退休了，現在還沒有空閒的老師來帶呢……那你一定要麵試成功哦！”

他從她們的身上，看到了一點瞿穎的影子。

她也是這麼外向，敢主動搭訕，聊什麼都能聊的很開心，很會主動給人帶來溫暖和驚喜。

一瞬間許之弈覺得有些恍惚。

好像無論過了多少年，學校不停的搬遷翻新，每一屆的學生都截然不同，卻又那麼相同。以至於每個三十多歲的人回想起他們的高中時代，都是一樣的感慨。

許之弈站在辦公室前，看著背已然彎下去的班主任，突然回想起來，原來已經過去十多年了。

倒是周和先叫住了他：“小許，來，剛才和我打電話的時候，我還差點沒聽出來這個聲音呢。”他往手背上抹了一把淚。

許之弈順勢把花塞給他，拍了拍他的後背：“很久沒回來看過老師了。”

他笑開了花：“我一直記著你，我的課代表裡長的最好的一個，那時候我們語文王老師也老師誇你，就是你這個作文啊……哈哈哈，現在都這麼大了還這麼帥。”

周和看嚴無瑋覺得眼生，覺得如果年級組裡能出第二個和許之弈一樣紮眼的男生，他不可能一點印象也沒有，就問道：“這位是誰呀。”

“周老師您好，”嚴無瑋掏出警官證，主動開口說道，“我是藍鯨市公安警察，這次是過來做調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