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說的是,有一種人就不需要時間證明自己的清白。
那就是受害者。
許之弈知道她每晚要去酒吧工作,總覺得放心不下,便旁敲側擊地問:“今天周老師留堂到十點鐘,你還去工作嗎?”
瞿穎似乎不太想講自己的工作,但還是點點頭:“要去的。”
她的眼裡流露出幾分厭惡。瞿穎也是個報喜不報憂的性子,如果她不願意講,那就是並不喜歡這份工作。
但她也有必須去的理由。
因為她的父親不會養她,甚至會翻找她儲蓄。他想把瞿穎所有的鐲子項鏈都拿出去賣掉,可惜那些首飾原價不高,二手的價格更是太過低廉,他這才作罷。
如果說瞿穎本來的生活是一潭死水,那龐魏山就是一口深淵。
許之弈沒多問,但是心裡暗暗決定,今晚跟著她,隻要確定她的工作沒危險就行。
良久,瞿穎才小聲補充道:“再工作兩個月我就不用乾了,上大學的錢很快就湊齊了,到時候我就和你一樣,專心複習高考。”
“都會好起來的。”許之弈輕聲安慰道。
瞿穎笑著點頭,抬眼看著他的眼睛,說了句“謝謝”,但捏著筆的指關節仍在慢慢發白。
當眾人離開教學樓的時候,天空徹底被極致的黑給籠罩了,少有幾顆星星。
校園外還有幾輛車經過,此刻的高三七班是最後的班級。離彆的時候,周和也有幾分抱歉:“今天差不多就是這樣,趕緊收拾收拾走吧,注意安全。”
等出來後,才發現深夜的寒氣逼人。
許之弈瑟縮了一下藏在袖口裡的手,都被凍的有些不靈活。他抬眼看了一下眼前的身影,也深知夜色才是最好的掩體。
他看到一個身形高大的男人過來接她,但瞿穎隻是低著頭,慢騰騰地走。
為了顯得自然,許之弈沿街買了一瓶熱巧克力,一邊捂手一邊慢慢的喝著,感覺整個人的感官在這時才慢慢複蘇過來。
TAI酒吧離學校也就幾百米的距離。
這座酒吧的規模算是很大了,有些類似於清吧的風格,但人非常多。
許之弈心裡有了底,確實不亂。
裝修的也比較低調,暗灰色和白色的格調,很容易聯想到這座城市的雨季。也是這樣,連成線的雨如白線,慢慢浸染深灰色的柏油路。
來接瞿穎的男人是個酒保。
他接完後就正是投入工作,瞿穎也是,把書包放到櫃子裡後就端著碟子去了。
許之弈手指一挑,帶了個黑色的口罩。
他點了一杯桃色威士忌,是另一個長相甜妹的女孩服務的。她看著比瞿穎業務熟練多了,她替他拿過來的時候,還特地蹲下身,說:“可以點配套服務的哦,小帥哥。”
許之弈有些不自然,拒絕道:“不用了,謝謝。”
她也一點沒有被拒絕的尷尬,還是甜甜一笑,說道:“不要緊的啦,以後多來哦。”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周圍好像時有時無打量他的視線。許之弈是個第六感比較強的人,因為這些視線,總讓他感覺如芒在背。
他本身是不沾酒的。
但為了更像一點,隻好小口小口的品酒。
酒精的味道從口腔就開始揮發,入腹以後更加讓人飄飄然,整個人都暖起來了。他總覺得腦袋有些昏昏沉沉的,這種脫離掌控的感覺讓他很不安。
那個女孩子一直沒有走遠,見許之弈一手撐在桌上,就知道他受不住了。
她把皓白的手壓在他的肩上,臉湊到他旁邊,問道:“小帥哥,你一個人來喝酒的嗎?”
許之弈迷迷糊糊:“是。”
初入酒吧的許之弈不知道“一個人喝酒”代表著什麼,那女孩子一喜,正要坐人腿上。
就看到眼前來了個一樣帶黑口罩的男人。
女孩一見來人,暗道一聲不好。動作一下子就停了下來,垂著頭,站在許之弈身後。
男人冰冷地掃女孩一眼,體型十分高大。他肩寬腰細,看著像練家子,右邊的眉毛斷了半截,被縫了針,像條醜陋的蟲子趴在他的眉尾。
他站在許之弈麵前,低聲道:“我叫錢浦飛,我們老板想要見你一麵,麻煩你現在跟我走一趟。小桃,你扶著點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