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越看著福伯特意為她置辦的東西,深歎了口氣。
“不喜歡?這是現下最時興的樣式,跟我以往給你準備的不同。前幾日,謝大人家裡設宴待客,我見宴席上女眷中,幾位都這般打扮。那時我就想若是我們越兒穿了,定是最好看不過的。”福伯神采奕奕的對著蘇越道。
蘇越瞧著東西悶悶不樂:“我不喜歡。”
“不喜歡這顏色?那我再備彆顏色給你。”福伯頷首笑道。
“福伯,彆再給我備這些衣服首飾了,我不喜歡這些裝束,你過去給我備的幾套還在箱子地下壓著呢。我喜歡往常你給我備的靈巧玩意兒、話本什麼的,衣服還是這男裝穿在身上舒服自在。”蘇越說著抻了抻身上的衣服。
“我們越兒長的本來就好,少年衣裳穿在身上挺拔俊秀也好看。隻是你現在大了,若是穿回女裝更是非比尋常,定比那些姑娘小姐出眾。”福伯眉開眼笑的說完,朝一旁的承澤遞了個神色。
承澤會意,指了套海棠色的衣裙對蘇越道:“這套顏色好你穿了好看。”
蘇越撇了眼承澤,拿了一旁緋色的道:“我喜歡這件!”
“這件好!這件顏色好!”福伯樂嗬嗬的連聲催她“快去試試。”
蘇越抱了衣服轉身走了,待走了幾步,回頭指了指角落裡的一包東西對承澤道:“那是福伯給我師傅準備的,你替我送去給我師傅。”
“好。”承澤點頭。
須臾,蘇越換了衣服走至後院給福伯看,福伯笑意堆了滿臉向人嘖嘖讚道:“看看!看看!我們越兒穿著這麼一身衣服真是好看!”
蘇越往日穿男裝穿慣了,這穿上衣裙哪裡都不習慣,處處都覺束手束腳。
“福伯最會哄我。”
蘇越轉身問一旁歇腳喝茶的挑夫門:“當真好看?”
幾位挑夫跟福伯蘇越都極熟識,將蘇越上下打量後,都應聲答道:“好看!好看!姑娘往日隻穿男裝,這換了女裝真是好看。”
“那是!越兒姑娘長的本來就好。”
一瘦高的挑夫起身對蘇越道:“越兒姑娘你穿這一身比山下那些官家富商的小姐們都好看。”
彆的挑夫打趣他道:“官家富商的小姐豈是你謝三能見到?”
“怎麼不能,前幾日我給布行卸貨,在布行門口親眼見到的,那幾位小姐長的個個漂亮,但都沒越兒姑娘這般好看。”
蘇越聽他們誇獎,不知怎的臉上顯出些羞赧之色。
福伯笑道:“去要你師傅瞧瞧。”
“好。”蘇越說罷邁開大步去了。
謝三端著茶碗將茶杯裡的熱茶喝了個乾淨,朝另外兩個挑夫道:“越兒姑娘這麼穿好看是好看,就是這走路樣子比不得那些小姐們好。”
一旁彆的挑夫道:“那個規定女兒們走路要一個樣子的,越兒姑娘這般就挺好,活潑俏麗,不像那嬌養的小姐般扭捏。”
福伯笑著抿了口熱茶,朝那對那挑夫舉杯讚道:“說的不錯。”說罷起身在衣物中翻出件珠釵,尋蘇越去了。
承澤將蘇越交代的東西送至周昆房中便退了出來,正立在廊下想今日之事。
遠遠見蘇越一身紅衣踏雪而來。
眼前的人一身紅衣,明豔俏麗灑脫自如。承澤瞧的一時怔楞。待蘇越邁步走近,朝他輕咳一聲進了周昆房。承澤瞧著那紅衣身影有些恍惚,半天中才收回心神。
原來她竟是這般模樣。
“師傅!我穿這個好看嗎?”蘇越問周昆道。
周昆看著身著女兒衣裙的蘇越,嘴角含笑點頭讚道:“好看!”
蘇越得周昆肯定,心下更是歡喜。
周昆看著蘇越柔聲同她道:“你大了,往後咱們這般打扮就好,那些男裝就不要你福伯給你備了。”
蘇越聽聞,擺手:“那到不必,我要依著我自己穿衣打扮。往後男裝女裙我換著穿,我高興了就穿女裙更高興了就穿男裝。”
“那你若是不高興了穿什麼?”門外福伯笑著進門。
蘇越看福伯一臉笑意的從門外走進來,興致勃勃的咧嘴笑道:“人都不高興了,哪還有心思穿衣打扮,身邊有什麼穿什麼吧!”
福伯聽罷哈哈大笑不止。
“隨你!隨你!”
說罷,伸手將一根珠釵遞給蘇越,“那現在看你這般高興,這個你也戴上吧。”
隻見那珠釵上流雲堆疊、圍繞著顆潔白圓潤的珍珠,雖樣式簡潔但做工甚是精致。
蘇越剛回房換了衣服,也隻鬆了男子日常束的發髻,將長發在腦後隨便係了。
蘇越拿著珠釵比劃了比劃,道:“現下這個我實在無處可戴,等我研究研究怎麼梳好發髻再戴吧。”
福伯看著眸若清泉的蘇越道:“好!那我給你多多備上下些好看的首飾,等你那天高興的狠了,都拿來戴在頭上。”
福伯說罷哈哈大笑不止。
蘇越想到戴了滿頭珠釵首飾的自己,不禁一陣惡寒,抬眼看到一旁的周昆嘴角抿著絲笑久未淡去。
蘇越心底溢滿歡愉。
此時身邊這二人肆意的笑是蘇越心底極樂意之景,是她餘生中眾多想做之事之一。
門外,李三走來立在台階下朝屋裡說道:“福掌櫃!天色不好,咱們若再晚些時候,下山路上怕是要不好走了!”
福伯看了看外麵天空,隻見天色陰晦,彤雲密布,將有作雪的模樣。
福伯揚聲道:“好!勞煩夥計們收拾了家夥,咱們下山。”
福伯起身同周昆告辭,由蘇越和承澤一同送至道觀前的山路上。
蘇越扶福伯坐上特製的軟兜,囑咐了夥計路上當心。
“我們幾個這山路走熟的很,閉眼都能將福伯抬回鎮上去,越兒姑娘放心吧!”那李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