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風拂麵水闊暖陽,水鳥低飛掠過水麵,河岸堤壩上賞春景的遊人已儘數走遠,隻剩蘇越和承澤兩人。
蘇越瞧了會兒遠處仙境般的杏花林,那裡美景依舊。
承澤若是不走,往後每年初春他們都要都來此處看這美景。初夏來摘上些青杏,回去釀酒給師父和福伯,仲秋來河邊放燈,承澤沒有看過這裡仲秋夜放燈,那景色也是極美的,待到冬日就一同在山上小院過冬……
可那有什麼若是,蘇越心裡泛起難以言說的酸澀,承澤注定是要走的,天地間偶一相逢的世人彆後隻會越行越遠,未知的將來隻能是無謂的妄念。
蘇越在堤壩上將坡上美景看了許久,最終長出了口氣,轉身同一直等在一旁著的承澤道:“就到這兒了。”
未來太過遙遠,儘是太多的未知,她這樣尋常的姑娘是不能希冀的,過多的妄念與期盼對她這樣尋常世人沒有絲毫好處。
承澤也正遠眺那片遠坡,聽蘇越言語,轉身看著身側的人,輕聲道:“要不要去那林子裡看看?”
蘇越搖頭輕笑,“不了,記得這景就好。”
她不看承澤也不看遠處粉霞般的景致,轉身將視線移到彆處,低聲說道:“那林子的花遲早會落儘,沒什麼可看的,等它結了果子,到那時若是想來,再來瞧瞧。”
承澤看著她應聲道:“好!聽你的!”
“對了!那時怕是你已經走了。”她終是將藏在心低的話說了出來。
蘇越說罷,轉身要走,承澤上前幾步攔住她,雙眼定定看著眼前的人,他心意早已深定,目光深沉如淵,“我會回來。”
蘇越輕輕一笑,避開他的目光道:“那就等你回來!”
承澤對著她敷衍的笑臉心裡生出絲沮喪。
一個人的去處和歸途,並不是一句話就定的。
她並不信他,她平日裡看著隨意灑脫,大大咧咧,假意全不放在心上,他知道她心裡其實並非那樣,她心中對事對人對事有自己的一番決斷。
承澤上前一步伸手拉住蘇越,看入她黑白分明的眼,“我一定會回來,你信我!”
蘇越不語,隻低下頭去一根根地去掰他的手指。
蘇越心頭一震,眼底有熱意浮出,心底泛起溫暖與柔軟漸漸濕潤了眼睛。
他繼續道:“我一定會回來找你。”
少年男女情竇初開,一句‘我心意你!’的坦誠表白,足以攪動一顆年少涉世未深的心。她默然地站了許久,春日暖風吹亂兩人背後發絲。
“我心意你!”
許久,蘇越緩緩點頭,“我知道。”
承澤驚喜的看著她,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盛滿璀璨光芒,唇角不由自主的彎起,他握在蘇越肩頭的手更緊了一些,兩人距離呼吸可聞。
承澤輕輕一吻落在蘇越額間,語氣輕柔道:“你等我!我一定會回來找你。”
那一吻,如火燒般從蘇越額頭蔓延,騰地一下子將她腦中清明係數燒了個乾淨。
承澤地下頭,與她額頭相抵,低聲呢喃她的名字:“蘇越。”
少年兒女的真情,最是純粹動人,屬實是世上萬中情誼裡的璀璨顏色。
蘇越被他低啞深情的聲音打動,緩緩抬起頭迎著一雙溫柔熾熱的眼,剛要說話驀然間身體僵住。
承澤也覺出有異,側目去看,隻見遠處的堤壩下有多個黑衣人正往這邊走來。那些人腳下極快,片刻功夫就到了近處,隻見他們個個麵覆黑巾,衣著服飾相同。
承澤看著來人,薄唇幾近抿成一條線,他將蘇越攬至身後,沉聲對蘇越道:“你先走,他們是衝我來的。”承澤話剛說完,遠處的眾黑衣人中竟幾人遠遠亮出弓弩,密雨般的弩箭頓時向兩人射來。
承澤將蘇越往一旁的樹後推去,腳下不停翻轉閃避,連連避過大半箭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