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爭虎鬥滅六國 扶蘇初見阿房,深深震……(1 / 2)

秦時明月 雪暖江南 7915 字 10個月前

扶蘇初見阿房,深深震撼於她的美麗。這份美,難以具體言語形容,隻覺會不由自主被她吸引,不由自主地想要細看、再細看,不由自主地沉醉在她的一顰一笑之間。

阿房看到扶蘇,似乎並不意外,朱唇輕啟,聲如玉碎:“大公子清譽,民女在鄉間也有耳聞;韓小姐於民女有救命之恩,公子但有所求,直說無妨。”

扶蘇聽她的這番話,便知這決非一般的鄉野女子,便將韓苓的設想直說了。

阿房聽得很仔細,聽完之後,又推敲了一遍,問道:“你們如何確定我必能進入齊國王宮,又怎知齊國王室會被小小樂師左右?”

韓苓解釋道:“我們會儘力安排好一切,你入齊國王宮,一切依計行事。”

阿房點頭。

扶蘇、韓苓出來,韓苓指著天齊淵的方向問道:“公子去過天齊淵麼?不知小女子是否有幸伴公子一遊?”

扶蘇微笑:“是扶蘇之幸!”

兩人沿著街道一路走來,初春的陽光淡淡地鋪灑開來,時有雲朵擋住了太陽,冷風就適時地吹來,讓人寒意頓生。

街上因著昨日的燈會,淩亂了許多,卻也顯得分外熱鬨。

一陣桂花的清香飄來,韓苓眼睛一亮,循著香味而去,小攤主正在給食客碗裡的元宵加糖桂花,雪白的元宵上點綴著金燦燦的小黃花,加上撲鼻的香味,引人垂涎。

韓苓眼波流轉:“公子介不介意在路邊用早餐?”

扶蘇笑著搖了搖頭,和她一起走向一個攤位。

小攤主見他們二人清雅出塵,知非尋常,接過食客的錢幣,將手在自己衣襟上擦了又擦,問道:“公子,小姐,是要點什麼?”

扶蘇斟詢地看著韓苓,韓苓看看攤前的三五食客吃的不同口味的元宵,眨眨眼:“嗯,要兩碗桂花元宵。”

熱氣騰騰的元宵端上來,韓苓先喝了口湯,讚歎:“真香!”

扶蘇端起碗來,也喝了一口,韓苓期許地看著他,扶蘇玩心忽起,皺眉不語,韓苓疑惑:“你的不好吃嗎?”扶蘇指了指碗,示意韓苓嘗嘗。韓苓拿勺子舀了一勺嘗了一口,清香四溢,再看扶蘇忍俊不禁的神情,知道他故意捉弄自己,暈生雙頰,啐了一口,低頭吃自己碗裡的元宵。

扶蘇亦低頭,把玩著手中的勺子,嘴角微彎,眉目含笑。

吃完元宵,兩人迤邐而行,水聲淙淙,眼前已是天齊淵,水瀑從山石上傾瀉而下,瀑布下的水潭奔騰處白浪四濺,安靜處清亮如鏡,四周的樹木大多落光了葉子,盤虯的枝乾寫意地點綴著淺藍的天空和碧綠的水潭,嶙峋的山石無聲地書寫著莊嚴,將水天的柔美裝點成壯美。

遊人不算多,時陰時晴的天氣使人不由自主地裹緊衣衫,匆匆而過。

韓苓帶著扶蘇到一間雅致的小酒館中挑了個隔間坐下。

等菜上齊了,韓苓打發走了店小二,提起酒壺給扶蘇斟了一杯酒,笑道:“雖說良辰美景,理應風花雪月,但該說的話還是要說。阿房是楚國人,她父親是楚王手下最出色的宮廷樂師,秦軍攻破壽春後,她們一家跟隨昌平公子到了蘭陵,她父親因為長途勞頓,一病不起,匆忙將女兒托付給昌平麾下的將軍莫翎。昌平與秦國蒙武一戰,兵敗自殺,莫翎下落不明。有人說他被秦軍所俘,將押往鹹陽。阿房為救莫翎,險遭不測,我碰巧救了她。她說要去鹹陽,我們恰好一路同行,言談之間,甚是投契,所以我有了這不算高明的設想,她為報恩,也一同到了齊國。”

扶蘇靜靜地聽她說完,揣摩韓苓此舉,無非表明心意,她已放下國仇家恨;阿房的底細,卻未必就如此簡單,但以阿房的美貌與智慧,當能有所作為。隻是如此一來,韓苓所處的境地十分尷尬,“助紂為虐”之名算是坐實了。

韓苓見他半晌不語,以為他終究怪自己多事,即使做到這一步,還是不能獲得他的信任,不禁鬱鬱不樂。

扶蘇接到飛鴿傳書,王後開春染了風寒,日漸加重,不由心焦,將臨淄城中的事安排好之後便帶著元豐日夜兼程,趕回了鹹陽。

鹹陽城中熙來攘往,盛世繁華,鹹陽宮浩蕩巍峨,氣勢磅礴。

到了宮門口,守衛馬上攔住去路,仔細一看,忙放下武器,行禮道:“大公子!”

扶蘇點頭,正要往裡走,一名守衛忽然從後麵走出來說道:“大公子,有位趙祈趙先生,拿著大公子的玉佩,說要見您。”

扶蘇一喜,問道:“趙先生人呢?”

“呃……因見有大公子的玉佩,小的不敢怠慢,就安排在驛館住下。”

扶蘇回頭吩咐元豐:“元豐,去告訴趙先生,我今晚到驛館拜訪他。”

元豐領命前去,扶蘇由隋宏引路,到了鹹陽宮,嬴政恰好在和王綰、李斯商議國事,見到扶蘇,喜從心來。

扶蘇上前跪下:“父王,孩兒參見父王。”

嬴政見扶蘇比三年前更為出挑,眉宇之間有了殺伐決斷的氣勢,心下寬慰,抬手示意他起身:“你母後病了,去看看她吧,她很想念你。”

扶蘇依言起身,再行一禮後退下。出了鹹陽宮,腳步匆匆,往雲湉的榮月宮走去。

雲湉倚在榻上,就著女官夕霞的手喝了幾口杏仁汁,搖頭不肯再喝。夕霞將茶盞擱在一旁的幾案上,柔聲問道:“娘娘,今日雲都尉特意遣人送來開胃的棗泥糕,要不要嘗嘗?”

雲湉知道這是兄長雲清的一番心意,也是他的一次警示,略等了一會兒,道:“好。”

夕霞轉身出門,恰好看見扶蘇過來,又驚又喜,忙行禮道:“大公子。”

扶蘇微笑致意,夕霞身邊的宮女忙引扶蘇往寢殿去。

進了寢殿,扶蘇看雲湉神色憔悴,心中一酸,撩開帳帷,跪到榻邊,輕聲道:“母後?”

雲湉見到扶蘇,忙坐起來,伸手抓住他手臂,仔細端詳了許久,終於歎了口氣,鬆開手,身子向後,靠在榻上,閉目不語。

扶蘇不解,等了半晌也不見雲湉有何動靜,側目看向一邊的宮女,那宮女雖知道原委,可這決非眼神能夠解釋得清楚的,所以苦著臉,不知該如何是好。

一時間,榮月宮裡悄無聲息。雲湉以為扶蘇走了,睜開眼,見扶蘇靜靜地看著自己,一陣尷尬,複又惱怒,重又閉上眼不說話,扶蘇見她如此孩子氣,不禁笑起來:“母後,若是再不和我說話,我真要出去了?”

雲湉瞪著扶蘇,埋怨道:“怎麼一去就是三年多,不知父母思念嗎?!”

扶蘇柔聲應道:“孩兒知錯了。累母後抱恙,是扶蘇之過。”

雲湉聽出話語中的誠摯,心中微酸:“母後如今……”

扶蘇等她說出原委,可雲湉終究還是轉了話題:“你可還記得弟弟胡亥麼,胡姬的兒子,兩歲啦,前幾日過來,嚷著要見扶蘇哥哥,我瞧著,聰明又可愛,甚是喜歡。”

扶蘇稍一琢磨,心中有了計較,安慰雲湉道:“我回頭瞧瞧他去。這宮裡,哪一個不是母後的孩子,若是要好好照顧這些孩子,母後更要寬心養病才是。”

雲湉端詳著扶蘇,伸手撫過他的麵頰,將手按在他肩上:“我家扶蘇如此出色,要什麼樣的女子才能相配呢?前些日子,你舅舅家來人說起,你表妹才貌俱佳,我同你父王提起,你父王似乎不太喜歡……”

雲湉的家族是秦國貴族,當初樊於期等人拿嬴政母親是趙國歌女的身份來質疑嬴政的王位,呂不韋特意定下雲家嫡女為嬴政王後,堵上眾人之口。雲家人才濟濟,但這些年屢遭打壓,扶蘇明白這是嬴政為避免外戚專權所為,所以雲家女兒不能再度入宮,是意料中的事情。

扶蘇知道雲湉溫柔嫻靜,這些年主持後宮,雖相安無事,但她決非擅長爭鬥算計之人,其間的過節不必和她細說,隻笑道:“母後,孩兒已有心儀之人,望母後成全。”

雲湉又喜又憂,正要說話,互聽宮女傳報,原來是嬴政來了。

雲湉、扶蘇都起身行禮,嬴政按住雲湉,“王後好好歇著,”轉頭又問扶蘇,“你說的心儀之人是誰?”

扶蘇沒想到嬴政都聽到了,他很謹慎地答道:“是王賁將軍的表親,閨名韓苓。”

“哦?你以前也提過她的,是怎樣的女孩兒?”

“若父王準允,兒臣希望父王見一見她。”

扶蘇到驛館的時候,趙祈已然恭候多時了。

進入內室,見禮已畢,趙祈將扶蘇的玉佩恭敬地呈上:“大公子,完璧歸趙。大公子但有吩咐,趙祈定竭儘全力,不辱使命。”

扶蘇收回玉佩,溫言道:“先生言重了。扶蘇愚鈍,日後還請先生多指點。”

趙祈跪直了身子,惶恐道:“不敢不敢。大公子,草民此來,一是略效犬馬,二是要舉薦一人。此人名叫徐福,是一位了不得的方士。”

扶蘇聽到這裡,微微皺了皺眉頭,沉吟道:“方士?”

“正是。此人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金石醫藥無一不通,是大王求賢若渴的人才。”

扶蘇知道嬴政時常舊疾複發,夏無且出儘全力,但始終難以根治頑疾。這已經成為嬴政輾轉難以釋懷之事了。如果有精通醫術之人,自然是再好不過之事。可是,這幾年陸續有各種所謂的神醫方士,但對於嬴政的病卻都是束手無策。但扶蘇沒有想到趙祈竟然也知道此事,稍作思考才回答道:“多謝先生費心,扶蘇渴盼一見。”

趙祈很是欣喜,站起來,邊作揖,邊說:“徐先生目下就在驛館,大公子稍候,草民即刻去請他來。”說完便轉身出去了。

元豐看他出去,忍不住譏嘲道:“大公子,他就這麼走了?這……這也太不懂規矩了吧?哪有把屁股對著公子的道理啊?”

扶蘇看元豐一臉憤憤的表情,不禁好笑:“趙先生來自民間,沒有那麼多規矩的,倒是你,說話是不是要斯文些?”

元豐對扶蘇一向是三分敬畏,七分親近,聽扶蘇這麼說,吐了吐舌頭,不再言語。

果然,不多時,趙祈就領著一人回到館舍,為扶蘇引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