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之介,你這是喝了多少?”
他搖搖晃晃地站著,仿佛下一秒就要到倒在時薑房間門口。
她趕忙上前扶住他,把他的胳膊搭在自己的肩膀上,一步一步極其緩慢的往房間裡挪。
終於把沈之介放倒在床上,時薑歇了一口氣,也一同躺下。
“你怎麼過來了?”
“有個合作項目,剛好提前了。”他微閉著眼睛,聲音因為喝醉酒的關係,變得極度溫柔呢喃。
“沈之介。”時薑叫他的名字。
“嗯?”對麵的男人隻是輕輕應了一聲,便沒了聲音。
說來奇怪,時薑幾乎不怎麼看見沈之介喝醉。
他在酒桌上,應酬中,都是牢牢掌握主動權的高位者,在飯桌上,就算他一杯酒拿在手裡晃來晃去仔仔細細地品,旁人連眼神都不敢遞一個。時薑跟他參加過很多飯局,基本上都是有著自己商業帝國,在生意場上摸爬滾打幾十年的老狐狸。
但是隻有他為難彆人的份,沒有彆人刁難他的道理。
一向在生意場上遊刃有餘的雲盛風投的掌舵手,酒這個東西,隻是閒暇時享受生活的消遣品,想喝的時候就喝,不想喝的時候,誰也奈何不了他。
生活上是,生意上亦如是。
那次時薑跟著他參加一個媒體幕後酒會,適逢每月親戚拜訪,身體不是很舒服。
有個不長眼的,見時薑麵生,以為隻是沈之介隨便找來消遣娛樂的女人,一味地勸她喝酒,更得寸進尺的是,還讓時薑給在座的各位都敬上一杯,說是生意場上的規矩。
沈之介一開始隻是默不作聲,時薑以為他真的放著她被侮辱,就在時薑左右為難,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沈之介一記眼神射在那人滿是橫肉的臉上,那人瞬間就老實了,再也沒敢逼著時薑喝酒。
時薑到現在都記得,那個時候沈之介的眼神,她自己都害怕。
他臉上沒有任何多餘的表情,眼中射出一道淩厲的寒光,讓人渾身發顫,感覺到一種徹骨的寒意,雞皮疙瘩都會被嚇得立起來。
那時候時薑和他在一起沒多久,感覺也像現在一樣,非常陌生。她覺得他是一個冰冷的人,感情對他來說,可有可無。
她後來覺得沈之介和她在一起單純是為了隔絕所有無底線的諂媚和殷勤,這個想法後來被沈之介罵了一頓,他很認真的跟她解釋,為什麼要和她在一起。
還說,他這個人,向來都是分得很清楚,要就要,不要就不要。
一旦他認準的事就必須要去做。
喜歡的人要去追,他從來都不拖泥帶水。
時薑笑他表麵上睥睨眾生,高高在上,實際上是個愣頭青。
沈之介聽完這話半天沒理她,最後還是他自己憋不住,直接去時薑工作的地方找她,好說歹說兩人才和好。
剛剛沈之介跌跌撞撞被她扶進來的時候,她突然就想起了這個被沈之介嗤之以鼻,最後因為他實在不接受而慘遭拋棄的稱號。
她看看時間,晚上七點半。
沈之介喝了那麼多酒,應該沒怎麼吃飯。
想著下樓給沈之介買點醒酒藥和熱粥。
卻在大廳看見了趙墨,她首先注意到了時薑。
踩著一雙華倫天奴的ONE STUD仿水晶裝飾的粉色高跟鞋,鞋跟在地板上噠噠的聲音很有節奏的由遠及近。
“好久不見。”趙墨嘴角上揚,擺出一張微笑臉。
時薑本來想躲閃掉,畢竟她實在覺得碰見趙墨並不是一件好事,這回隻好故作鎮定,微微示意,權當打了聲招呼。
“還真是個巧,我來光海度個假都能碰上時小姐,你說這算不算緣分呢?”趙墨依然是那種生疏禮貌的笑容。
“季太太閒情雅致,我隻不過是來工作,算不得什麼。”
時薑看不出來趙墨想乾什麼,但直覺告訴她不是什麼好事,於是和她打了個馬虎眼,答非所問。
趙墨臉色一變,顯然不滿意這個答案,但讓她惱火的是時薑喊了聲季太太。
季太太?她和季彧向來麵和心不和,結婚之後雖然不會傳出負麵消息,但頂多算是兩個人約法三章的成果。
時薑這一喊,倒顯得她和季彧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彆人聽了去還以為季彧和趙墨感情多麼好呢。
但是趙墨並不願意和聯姻對象季彧產生任何不必要的關聯。
趙墨冷哼一聲,隻當自己是個旁觀者地提醒她,“時小姐工作要勤快些,就肯定不至於被彆人在背後說是靠男人,到時候也不會輸得太難看。”
“沒想到季太太婚後倒真成了富太太,每天除了喝喝茶逛逛街也不過就是多呈些口舌之快,季太太還是好好過好日子,我的事情就不勞你費心了。”
趙墨聽見時薑又是一頓冷嘲熱諷,視線從下到上仔細把時薑仔細打量了一番,然後把頭微微上仰,眼睛擺出一副俯視的樣子,語氣冷淡,“那我祝時小姐好運。”
女人終於踩著高跟鞋揚長而去,時薑想起要買的東西還沒買,又急匆匆地朝外麵跑去,迅速買好醒酒藥和一些吃的上樓。
時薑站在門口,手上拎著不少東西,刷卡有些費勁,摸索了好一會,門從裡麵打開了。
沈之介已經換了一身舒適的衣服,睡意也不怎麼明顯,看來是酒有些醒了。
他趕忙接過時薑手裡的塑料袋,跟著進屋,把東西放在廚房,好整以暇地看著坐在沙發上休息的某人。
“現在怎麼這麼會照顧人了,看來以後我不在你身邊的時候,你大概是能自立更生了。”
“你沒聽過自己動手,豐衣足食嗎,再說,足的還是你的食。”
沈之介被她後麵一句給逗笑了,“那我可得好好感謝一下這位田螺姑娘了。”說著坐在她身邊,作勢吻她。
卻被時薑躲了過去。
對上沈之介疑惑,又有些驚訝的表情,時薑琢磨琢磨,把剛剛碰見趙墨的事情一五一十地交代了。
沈之介正色,“趙墨是趙家的獨女,從小到大被寵壞了,脾氣太差,下回你看見她記得繞道走。”
“我倒是覺得和她碰見都沒什麼,但我總感覺她在用我不知道的事變著法的找我的茬。”時薑思索著說。
沈之介陡然沉默,良久,緩緩開口,“很多事情不能牽扯上你,你不知道也是好事。”
“也是.......沈之介快把醒酒藥吃了再喝點粥。”時薑點點頭,沒再問些什麼。
“好。”他端起碗,慢條斯理地吃著,時薑也不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