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李先生啊，有什麼事嗎？”

“我有個妹妹，昨天出車禍了。”李硯淡淡的說，手指敲擊著桌麵，咚咚的聲音，像是審判凡人的撒旦。

“抱歉，我最近在休假，手術你可以找彆的醫生。”

“洛醫生誤會了，我妹妹她已經死了。”李硯說道，語氣卻並沒有半點悲傷。

洛淮生沉默著，李硯也不急，無聲的等著她。從剛剛開始，洛淮生心裡就有某種預感，現在那個預感越來越強烈，她試探著開口問道：“是，顧盼盼嗎？”

李硯敲擊桌麵的聲音戛然而止，僅一瞬，洛淮生聽見他一聲輕笑。

“洛醫生知道的不少啊。”

隔著手機，洛淮生聽出對麵伴有濃濃威脅的語氣，想起周久延的話，她忍不住有些害怕，隻是語氣仍是淡淡的。

“說吧，找我乾什麼。”

“我們見一麵吧，在瀾灣酒店。”

洛淮生一驚，瀾灣酒店，周久延掃黃的酒店。

“可以。”洛淮生降低了聲音，語氣是捉摸不透的平靜，“我知道你想要什麼，但我有條件。”

“你說。”李硯手指叩擊桌麵的聲音再度響起。

“我男朋友是個癮君子，我要你給我帶點東西。”洛淮生的手微微顫抖，手機的另一端傳來男人沉默的喘息聲，良久，她聽到男人說。

“好。”

門被推開，掛在門上的風鈴發出叮叮當當的脆響，有人進來拿了洛淮生低頭吃下最後一口白蘿卜，從桌麵抽出紙巾，擦了擦嘴角的湯汁。

“如果我沒猜錯，李硯應該是沒來。”

洛淮生拿起尚有餘溫的三明治，起身與周久延四目相對。

周久延看著她的眼，就像寂靜的湖泊，平靜的外表下，是波濤洶湧的恐慌。洛淮生想以自己作餌引出李硯，隻是她把李硯想的太過簡單了，從她向李硯索要毒品那一刻起，李硯就已經意識到他和洛淮生不是一條船上的人了。

“所以那通電話是你打的？”周久延看著她，問道。

“嗯。”洛淮生漫不經心的應了一聲，“周警官是不是想李硯這麼狡猾怎麼可能會出現，我這麼做隻是以身犯險。”

洛淮生對著周久延歪頭一笑，露出一對好看的虎牙，右邊臉上有道長長的酒窩，像極了不諳世事的小丫頭。

周久延沉默著，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你的男朋友，真的是癮君子？”

“周警官說笑了，我哪有男朋友，就算有，也是騙他的。”洛淮生說：“既然行動失敗，那我被李硯擄走是早晚的事。”洛淮生眨了眨眼，看著周久延，眼中是掩不住的期待。

“我會保護你。”周久延認真的說。

“上次那件事，我考慮好了。”

“嗯？”

周久延的臉上布滿疑惑，腦中仔細回想洛淮生說的事情是哪個。

“周警官明天來幫我搬家吧。”

洛淮生說完，向便利店門口走去，剛邁出步子，手腕被周久延握住。

“襪子。”周久延指了指桌上的黑色棉襪。

洛淮生有些想笑，周久延在某些事上有著不必要的執著。她重新坐回椅子，將三明治放在桌上。拿起襪子，用力撕扯連接襪子的棉線，卻始終拽不開。

周久延從口袋掏出指甲刀，彎腰替她將中間的棉線剪開。

“人和動物的區彆在於，人會使用工具。”周久延直起身，晃了晃手中的指甲刀。

洛淮生被氣笑了，穿上襪子，起身拿起三明治，出了便利店，打開雨傘，怒衝衝的衝入雨中。

“小女孩心性。”周久延搖了搖頭，拿出對講機，沉聲說：“收隊。”

便利店的身影在雨中漸失，洛淮生放慢了腳步，悠悠的走著，看著腳上的棉襪，眯了眯眼。

她騙了周久延。

彥川確實是個癮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