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緊促的鬨鈴響起,伊淺夏從睡夢中驚醒。該死的鈴聲,每天都把她嚇醒。今天一定要換掉它。伊淺夏伸手關掉鈴聲,翻了個身。,半開的窗戶吹來的風將窗簾輕輕吹拂著,陽光透過窗簾穿射在床頭,隨著窗簾若隱若現的。窗外有嘰嘰喳喳的鳥叫聲,一切都是那麼的祥和。
伊淺夏換上校服,梳洗完畢,打開冰箱拿出一罐牛奶裝進書包。慢悠悠的走下樓。
“嗨,早上好。”喬蔚然穿著白色襯衫黑色西褲,單肩背著書包,手裡拎著一個紙袋,朝伊淺夏招手,一樣的校服、一樣的少年,恍如初次見麵一樣。
聖興和立喬中學在同一街道的兩個方向,伊淺夏家是在立喬中學這頭的後麵一條街,所以喬蔚然來接伊淺夏的話,就意味著他要多走好多路才能到達聖興。
“早。”伊淺夏算了算日期,已經三天了。是該說再見的時候了。伊淺夏像那些拋棄女生的渣男一樣,板起麵孔,這已經第11次了,她還是做不到正義凜然,內心還是很愧疚的。但是還是要強裝無所謂的樣子。“蔚然,三天期限到了,遊戲結束了。”
伊淺夏快步往前走,她不想看到喬蔚然的樣子,她怕她不忍心,每一次狠心結束遊戲的時候,她都於心不忍。之前她最討厭像安野這種玩弄女生感情的男人,如今,他卻學著安野,玩弄著男生感情,甚至,比安野還過火。
“淺夏,可以給我一次機會嗎?”喬蔚然追上前拉住伊淺夏的手臂。他承認,一開始接觸伊淺夏,是為了這個遊戲,為了個賭約,可是,這幾天接觸下來,他發現伊淺夏並不是他印象裡的女生,她熱愛生活,富有愛心,看似浪蕩,卻好像有苦衷。三天男友遊戲,雖是男女朋友,但是伊淺夏卻不會有不合時宜的舉動。重要的是她跟其他女生不一樣,不單純看中他的外表而追求他。
“不能。”伊淺夏甩開他的手,往前走去,喬蔚然默默得跟在她身後。其實,每次遊戲結束的時候,碰到一些不灑脫的男生,她需要充當狠角色的時候,她也很難受。她隻希望再這樣一次又一次的分彆中,她能變得麻木,適應分彆。
站在立喬中學門口,伊淺夏停下腳步,回頭看了看喬蔚然。喬蔚然上前將手裡裝著早餐的袋子塞到伊淺夏手中,右手將書包背帶往上提了提,默默的往聖興方向走去。立喬中學的女生看到喬蔚然出現在校門口,氣氛都活躍了起來。有不少大膽的女生朝喬蔚然打招呼,喬蔚然並不理睬,冷漠得向前走去。
“看來,喬蔚然也沒能打破記錄呢?”
“好可惜啊,喬蔚然那麼帥,伊淺夏都不心動嗎?”
“大家都是玩玩而已,當真做什麼。”
周圍的女生看著喬蔚然的背影開始討論起來。伊淺夏拎著喬蔚然塞給她的早餐,深吸一口氣,走進校園。
“淺夏!”喬橋遠遠看到伊淺夏,加快腳步追上。“我剛才看到我哥了,神情不太好。看來是結束啦”
伊淺夏伸手將喬蔚然給的早餐塞給喬橋。
“這是什麼?”喬橋看了看包裝袋,是她們家附近一家很好吃的早餐店名字,打開包裝袋,裡麵是一個流沙奶黃包和玉米汁。這是那家店的招牌。看來,是喬蔚然給的。“我哥給的吧,那我可不敢要。”喬橋將早餐塞回伊淺夏手中。“這家店可好吃了。淺夏你吃看看。我哥應該很早就去排隊買的,看在他這麼有誠意的份上,要不再給他一次機會?”
“你再說的話,以後就沒有蛋糕吃了。”
“不說了不說了。”喬橋想起周末喬蔚然帶回來的巴斯克蛋糕,那味道比外麵買的還好吃呢。“在美食麵前,這點兄妹情不算什麼。”
一整天沉悶的課程即將結束,原本晴空萬裡的天氣在傍晚變得陰鬱起來,漸漸的下起雨來。雨水打在玻璃上劈裡啪啦的聲音,混著講台上老師講課的聲音,風卷著窗簾飄動著,這就是青春美好的樣子吧。
下課鈴聲響起,同學們抱怨著突如其來的雨,緩慢的離開教室。伊淺夏盯著窗外綿綿細雨發著呆。
“淺夏,下雨了你還去天台嗎?”喬橋收拾好書包,拿著傘走過來。伊淺夏喜歡在每天傍晚去教學樓天台吹風,她漸漸也習慣了伊淺夏這些奇怪的想法。
“我有傘。”伊淺夏從抽屜裡摸出一把傘,朝喬橋晃了晃。“下雨了,你快回家吧。”
伊淺夏撐著傘,站在天台。雨水打在雨傘上,又順著傘麵掉落在地。下雨天,說不上討厭,也說不上喜歡。伊淺夏看著教學樓下三三兩兩打傘走出校園的學生,一把把雨傘從天台看下去,好像一朵朵五顏六色的蘑菇。校園門口,有幾個男生撐著傘眺望著,等待迎接他心愛的女孩子。伊淺夏想起一句話:最美不是下雨天,而是和你一起躲過的屋簷。曾幾何時,每到下雨天,也有個男孩撐著傘接她放學,他們共撐一把傘,男孩總是會將傘偏向她這邊,還會給他一杯暖暖的咖啡暖手,細細替她拂去身上的雨滴,告訴她女孩子不能淋雨,容易生病。
伊淺夏靜靜地看著操場緩緩移動的“彩色蘑菇”,突然一陣風吹來,沒拿穩的雨傘被吹到天台一側地上,伊淺夏連忙跑過去撿,拿到傘的那一刻又突然釋懷。再也不會有人擔心她是否淋雨,也不會有人在意她有沒有打傘,那淋點雨也無所謂了。伊淺夏索性將傘收起來,坐在天台的水管上,任憑雨水打在她的身上,雨水順著頭發流到臉上,打在腳上,掉落在地上。
“安淩,你這樣不乖咯。”伊淺夏抬頭,雨水砸到了臉上,恍惚中她好像聽到了一個責備她的聲音,環顧四周,一個人都沒有。果然,他怎麼可能會出現。淋雨太久出現幻聽了。伊淺夏搖了搖頭,將頭發上的水珠甩落,站起身,緩緩下樓。
“淺夏!你怎麼淋濕了?”一直在教學樓下等待的喬橋,看著伊淺夏淋濕的樣子,一臉詫異。不是帶著傘上去的嘛?傘破了???喬橋拿過伊淺夏手裡的傘,打開瞧了瞧,沒破呀。
“雨傘被風吹跑了,偶爾淋淋雨感覺也不錯。”伊淺夏甩了甩頭發。
“不錯個鬼,明天感冒的就是你了。”喬橋從書包裡掏出紙巾遞給伊淺夏,又幫他擦了擦衣服,這點紙巾,是不夠擦拭她半濕的身體的。喬橋撐開傘,拉著伊淺夏進傘下。“走吧。快回家洗個澡,不然明天真的感冒了。”
伊淺夏和喬橋共撐一把傘走到校門口,卻看到喬蔚然撐著傘在門口,看到她們兩個後快步她們走來。
“找你的吧?”
“找你的吧?”
喬橋和伊淺夏對視一眼,發出了同樣的疑問。
“淺夏,你怎麼淋成這樣?”喬蔚然皺了皺眉,從口袋掏出一包紙巾遞給伊淺夏。
“不用了,擦不乾的”伊淺夏並沒有接。“你是來接喬橋的吧?”
“不,我是在等你。”
“遊戲結束了。”伊淺夏打開自己的傘,將喬橋往喬蔚然身邊推了推,“跟你哥回家吧。”
“我送你回去。”喬蔚然從書包裡拿出他的外套,披在伊淺夏身上,乾淨的校服外套,有一股淡淡檀香味撲進伊淺夏鼻腔裡。“把衣服披上,彆感冒了。”
“不用了。”伊淺夏伸手想要拿掉外套,卻被喬橋按住。
“你穿著吧。不然真感冒了怎麼辦。”喬橋把喬蔚然往伊淺夏身邊推了推,她來給親哥助攻一把吧。“哥,你送淺夏回去吧,我自己回家就行。快走吧,彆耽誤了。”
伊淺夏白了喬橋一眼,:“衣服我穿,人就不用了。”伊淺夏一手撐著傘,一手輕輕拉住胸口外套,朝他們擺擺手。
“哥,你是認真的嗎?”喬橋看著伊淺夏孤單的背影,回頭問喬蔚然。雖然是兄妹,但是他們很少交流感情這方麵的事情。喬蔚然憑借著帥氣的長相,優異的成績,在聖興也是眾多女生追捧的對象。但是,喬橋並沒有看過喬蔚然和哪個女生走的近,在她眼裡,喬蔚然是個隻會學習的書呆子。
喬蔚然看著伊淺夏的背影,這是他第一次主動接近一個女生。他承認,他接近伊淺夏,是因為跟朋友打賭輸了,當然,若是平常,即便是輸了,他也不會照做。但是,從朋友口中聽多了伊淺夏的傳言,也從喬橋口中聽了跟傳言不一樣的伊淺夏,他漸漸的產生了好奇心。他想親眼看看,這個在男生口中,美麗而又放蕩,冷漠而又隨便,絕情而又固執,在喬橋口中,冷淡而又溫暖,善良而又神秘,還有一手好廚藝的女生究竟是什麼樣子。所以,他是故意輸掉賭注來的。
然而,接觸下來,他發現了不一樣的伊淺夏。她很隨意,輕易就答應成為喬蔚然女朋友;她很體貼,即使不喜歡參加陌生聚會,也會陪著喬蔚然去;她很專情,對花茶口味有唯一性的選擇;她也很善良,為了讓遊樂園老爺爺早點收攤,每次都會去光顧。從抱著探究問題的心態接觸,卻發現伊淺夏有很多閃光點,或許,彆人無法相信,在短短三天裡,他有一絲心動。
“哥,走吧。”喬橋拉著喬蔚然與伊淺夏相反方向離開。“哥,你為什麼要接近淺夏?”喬橋是真的好奇喬蔚然為什麼會來當伊淺夏的三日男友,在她眼裡,喬蔚然不是會參與這種無聊遊戲的人
“你彆管,你自己先回家吧”喬蔚然提了提書包背帶,快步往伊淺夏方向走去,將喬橋甩在身後。
(五)
伊淺夏走到樓下,停在旁邊的黑色大眾車打開車門,走下來兩個男人,一個看上去二十多歲的少年,穿著黑色外套,瘦瘦高高的;另一個大概四十多歲,穿著白色襯衫,略微強壯。一黑一白,好像黑白無常一樣。沒錯,的確是來帶走伊淺夏的黑白無常。
“安淩。”白襯衫男人示意黑衣少年攔住伊淺夏。“老大讓我們帶你回家。”
“高叔,我不想回去。”伊淺夏看著白襯衫男人,往後退了一步。高叔是那個人的得力助手,跟著那個人很多年了,相當於是看著伊淺夏長大的,從小對伊淺夏也是很照顧。
“老大已經知道你住這裡了,派我們來接你,鬨夠了就回去吧。”
“我不想回去,你就當今天沒看到我可以嗎?”伊淺夏悄悄後退,抓住牆壁上突出的水管。
“不行,我們今天得帶你回去。”高叔示意黑衣少年拉走伊淺夏。
“高叔高叔,彆這樣,我真的不想回去。”伊淺夏一手推開黑衣少年,一手死死拽住水管。“我跟那個家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
“安淩,彆耍小孩子脾氣,那件事不是你爸的錯。”高叔用眼神示意這黑衣少年,黑衣少年伸手扒開伊淺夏拉著水管的手,將她往黑色大眾車方向帶。
“高叔,高叔。”伊淺夏拚命反抗,無奈黑衣少年力氣過大,伊淺夏無法掙開。“我不會原諒他,我也不想回去,高叔,你再給我多時間好不好,你最疼我了,拜托你了高叔。”
“你們在乾什麼!”喬蔚然本想悄悄跟著伊淺夏回家,結果看到兩個男的似乎想綁架伊淺夏。他丟下傘急忙衝過來,從黑衣少年手中搶過伊淺夏,將她護在身後。“我報警了。你們彆想綁架她。”
“蔚然,救我。”伊淺夏拉住喬蔚然的手,從身後探出頭,朝高叔使眼色。希望高叔放過她。
高叔示意黑衣少年回車裡,他沒法強行帶走伊淺夏,搞不好,真被喬蔚然當成綁匪給告到警察局了。
“再給你幾天時間,你自己好好想想。”
伊淺夏看著高叔開車離開,鬆了口氣。可是,接下來怎麼辦,按照高叔的意思,那個人已經決定要讓她回去了,他已經沒耐心讓她繼續胡鬨了。可是,伊淺夏並不想回那個家,她無法原諒他們所做的一切。
喬蔚然跟著伊淺夏上樓,這是一間單身公寓,進門是個客廳,有一個軟皮沙發,上麵隨意的放著幾隻毛絨玩具,沙發前的桌上有個透明花瓶,插著幾隻鮮花,給整個房間增添了些溫暖。客廳旁有個小陽台,陽台角落放著一個懶人沙發和一張小桌子,桌子上放著一個茶杯和一本書,看來,平時伊淺夏就是坐在那曬太陽的。
伊淺夏招呼喬蔚然坐下,走到廚房倒了杯水給他。
“淺夏,剛才那兩個人為什麼要綁架你。”喬蔚然想起上一次在茶香的巷子前,也有兩個人要帶走伊淺夏。“你是不是得罪誰了?不然我們報警吧?”
“可能是礙了彆人的眼吧。”她的自由礙他們眼了吧。“不用報警,他們不敢對我怎麼樣。”
“可是他們剛才。。。。。。”剛才明明就要把伊淺夏塞進車裡了,這場景,跟電視裡拐賣綁架人口一模一樣,要不是他及時趕到,伊淺夏就被帶走了。
伊淺夏換了身乾淨衣服出來,手裡拿著乾毛巾擦拭些潮濕的頭發。既然高叔說再給她幾天時間,那麼過幾天高叔肯定還會來,到時候可真沒得商量了。真的要回去那個家嗎,不,她不想,她沒辦法麵對他們,她沒辦法當什麼的沒發生過一樣,她做不到。可是,他們既然已經找上門了,她又能躲到哪裡去。
“淺夏,要不,你去我家住幾天吧?我擔心他們還會來為難你。”
淺夏看著喬蔚然,搖頭拒絕了。她不喜歡麻煩彆人,而且,剛跟喬蔚然分手,就住進他家,這讓彆人怎麼想。
“不用擔心,我自己能解決。”
(六)
喬蔚然離開後,伊淺夏躺下床上思考著,是要再換個地方躲起來還是怎麼應付高叔?伊淺夏查看了銀行卡,安媽媽沒有打錢過來,離開那個家時帶的錢快要花光了,看來,他們是真的要逼她回去了。伊淺夏看著手機上安澤的電話號碼,不知道該不該找他幫忙。當初離開的時候,是安澤瞞著其他人幫她改了名字轉了學,讓她換個環境調整心態。隨後安澤被那個人派去外地處理事情,伊淺夏換了手機卡後也就沒有跟安澤聯係了。
“淺夏。”是喬橋打開的電話,伊淺夏接通後就聽到喬橋在手機那天大呼小叫的。“我哥說你差點被綁架了,你有沒有事啊,誰那麼大膽,我們要不要報警啊!”
“我沒事,不要緊的。是誤會。”
“什麼誤會,我哥說他看到你快被拉進車子裡了,現在拐賣人口這麼放肆的嘛?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就想拐賣人口。淺夏,不然你來我家住幾天吧,我爸媽剛好出差,這個月家裡隻有我和我哥,你過來住一陣子吧,一個人在外麵也不安全。”喬橋在手機那頭巴拉巴拉的講個不停,伊淺夏素來不愛解釋,而且,這件事一時半刻也解釋不清,正好她也想找個地方避開高叔幾天就答應了喬橋。
喬蔚然幫伊淺夏將行李提到喬橋房間,想到這幾天跟伊淺夏朝夕相處,心裡不禁竊喜。
“不好意思,要打擾你們幾天了。”這是伊淺夏第一次在彆人家住,幸好喬橋父母不在家,不然她真不知道該如何相處。
“彆這麼說,我可期待你來我家住了呢。”喬橋鋪好新床單,拉著伊淺夏進房間。
“我先回房間了。”喬蔚然不好意思打擾女孩子們的聊天,替她們關上門,回自己房間去了。
喬橋和伊淺夏躺在一張床上,漆黑的房間裡,誰都沒有睡意。女孩們一起睡覺時,總是有說不完的悄悄話。
“淺夏,我哥說,你是不是得罪什麼人了。”喬橋抱著個小兔子側身看著伊淺夏。
“喬橋,你會跟你父母吵架嗎?”伊淺夏睜著眼睛,看著黑乎乎的天花板。
“會啊。經常吵架呢。他們老是管我太多,對我哥就不會。”
“如果,他們做了非常過分的事情,你會原諒他們嗎?”
“非常過分的事情?”喬橋想了想,什麼是非常過分的事情?出去玩帶喬蔚然不帶她?還是在她做錯事時打了她???“我不知道。”
伊淺夏閉上眼睛,腦海裡就出現一則飛機失事的新聞,以及,那個家偷偷瞞著她送走他的事。一股憤恨的情緒湧上心頭,她沒辦法當做什麼都沒發生,她也沒辦法心平氣和的回到那個家,沒辦法跟殺人凶手共處一室。
“淺夏,你跟你父母吵架了嗎?你一個人住,也沒見你回家,也沒看見有人來看你。你家裡人呢?”喬橋一直以為,伊淺夏是外地戶口,所以才一個人來這裡讀書居住,但是,她也沒聽過伊淺夏提起她的家,她的父母,就好像,她是一個人生活的。
“他們。”伊淺夏冷笑一聲:“我寧願是孤兒,也不想再見到他們。”
“發生什麼事了?叔叔阿姨怎麼了?”喬橋坐起身來,盯著伊淺夏。她察覺到了一絲異樣,
伊淺夏沉默了片刻,她從沒跟任何人提起這段經曆,她不知道是否要告訴喬橋。
“沒關係的,你不想提就不要說了。”喬橋幫伊淺夏扯了扯被角,背對著伊淺夏躺下。“快睡吧。”
伊淺夏盯著喬橋的後背,這段經曆是她迄今為止的人生中最黑暗的時候,她歇斯底裡哭過,哭到暈厥,一星期不吃不喝最後被送去急診,嘗試過自殺卻被攔下,那段時間,她認為她的人生,從此沒有任何意義,她覺得,死亡才是她的歸宿。在她最接近死亡的時候,安澤從外地趕回來帶走了她,那個從小最疼愛她的大哥,把她從那個家帶走,陪著她,去看海,去看山,去看日出,告訴她,要堅強的活下去。待她不再尋死後,安澤應她的要求,用了伊淺夏的名字替她轉了學,來到立橋高中。
伊淺夏換了手機號碼,天真的以為這樣就可以跟那個家劃清界限。她開始糟蹋自己,學著安野,瘋狂的踐踏感情,利用一次次的分手,試圖麻痹自己,也試圖利用流水般的感情來彌補自己內心的空洞。時間太長,怕自己陷進去不忍心,三天正好,不夠熟悉,分開也不會令自己難過。
“他們。。。。。。”伊淺夏盯著喬橋的後背,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她無法輕描淡寫的描述那段宛如世界末日般的日子。
喬橋察覺伊淺夏的不對勁,她轉過身來,握著伊淺夏的手:“沒事的,我沒有非要知道,不方便的話就不說了。”
“我曾有一個男朋友,我們本來可以特彆特彆的幸福,但是,他們不允許我們在一起。”
“或許,叔叔阿姨覺得我們這個年紀應該以學業為重,等以後他們就會同意了。”
“他沒有以後。”
“他變心了?”
“他死了。”想到這裡,伊淺夏心如刀割。如果不是因為他們不同意他們兩個在一起,如果他們沒有送走他,她現在會有多幸福。“他們,害死了他。”
“淺夏。。。。。。”喬橋萬萬沒想到是這樣的一個故事,她找不到任何語言來安慰伊淺夏,自己的父母,害死了自己心愛的男人,一下子失去了親情和愛情,沒有什麼能比這更絕望了。喬橋伸手抱住了伊淺夏,試圖以此來安慰伊淺夏。
“我沒有辦法原諒他們所做的一切,所以,我離開了那個家。”
喬橋聽著伊淺夏用三言兩句冷靜的講述著這段慘痛的經曆,她能想象出來,當初的伊淺夏有多崩潰,一邊是自己愛的人,一邊是親人,最親的人害死了最愛的人,她怎麼承受的了。
“淺夏。”喬橋伸手抱住了伊淺夏,內心無比心疼。
“他們最近想讓我回去那個家,所以才會出現喬蔚然看到的那種情況。”
“我會保護你,不讓他們帶你回去。”喬橋義正言辭的樣子特彆可愛。但是,如果那個人用強硬手段逼迫她回去,即使喬橋和喬蔚然加起來,也無法阻止。伊淺夏不想讓喬橋他們為了她參與太多。
“謝謝你喬橋。”
喬橋,仿佛是伊淺夏黑暗生命裡的一束光,喬橋的熱情,單純,對伊淺夏的好,指引著困在黑暗灰白世界中的伊淺夏走向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