鳶尾(終) 她以為他大概是不會再……(2 / 2)

彆時茫茫江浸月 peach桃 3178 字 10個月前

沒過幾日,他去公司時,管家來找她,像是為了彌補那愣怔的一眼的過錯似的,同她道:“少爺在向老爺提和姑娘的婚事。”

這句話有點繞。

繞得她差點沒聽懂。

管家也沒再多講什麼。

遠方天色澄明,碧海青天。

她懂了。

她忽地有點想哭。

也真的哭了。

先是無聲無息地掉了淚,而後泄出啜泣,最後抱頭痛哭。

他從前也不是專情的人,什麼刺激玩什麼,浪蕩花心,一天換一個女朋友的行為也不是沒有過。曾經聽說還讓人姑娘給他打了個孩子。

如今家道中落,其實也是沒了風光的資本。

出去玩的那段日子,其實也不是沒有憋屈。

她想起耳鬢廝磨時,他額頭的汗滴滴進她的鎖骨,聲音嘶啞:“挺可惜的,沒能讓你見到有名有望的我。”

“也挺遺憾的……”

“我來得有點晚。”

沒能見到你想讓我見的樣子,也沒能早點拉你出來。

後麵連續近一周她都沒能再見到他。

聽說公司很忙。

下周一,一打開財經新聞,映入眼簾的就是 xx公司偷稅漏稅.

“啪嗒”一聲,遙控板掉落在地。

管家戰戰兢兢地走過來:“姑娘,少爺混雖混,可絕對不乾這種違法亂紀的事……”

可真真假假又有什麼關係呢。

張氏沒落,彆人汙他,也是叫作鐵證如山。

海市蜃樓,隻一瞬全成虛無。

他死了。

官方說法是畏罪潛逃出了車禍。

可監控全毀。

消息過了三天才傳入彆墅。

她是他死前最親密的人。

消息姍姍來遲時隻怕他早已屍骨徹寒。

何況……

她並無身份去太平間見他一麵。

他們唇齒相依,靈魂交融。

可她卻連見他一麵都不能。

何其諷刺。

那天她在大彆墅裡轉了又轉。

空曠而寂靜。

她一個人泡了許久許久的澡,久到她以為她都要融化了.

融成水,融成海。

彙向四方。

直到傍晚躺在床上,她才接受這個事實。

他死了。

他重啟了她的十八歲,也永遠結束了她遙遠的十八歲。

姑娘,姑娘………

嘶吼,拉扯,惡意。

他不知得罪了什麼人,手段狠辣,蛇蠍心腸,生前交好的一個都沒跑掉.

房產證上變了名字,她被隨便找了個理由拖出彆墅,重被賣回了歌廳。

這回是賣回去。

脂粉,燈光,調戲,迷亂。

她仿若身處混沌。

有人敲門讓她出去。

她卻仿若被刺了一下。

不能。

她不能失去他的味道。

回憶交織現實,濃烈撕扯開畫布。

“也挺遺憾的……”

“我來得有點晚。”

她忽地笑了。

像一帛殘破的紅布。

卻又像一輪圓滿得不能再圓滿的紅月亮.

她慢慢闔上眼。

身外的一切似乎都在向後遠去。

像地下賽道那晚,像滑翔那天,像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天。

一切聲音與動靜都變得模糊而遙遠。

像隔了一層紗,罩了一層霧。

她悶在裡麵。

她的身體似漸漸變輕。

像風,像雨,像葉子,像花。

像她忘不了的.

轟轟烈烈又戛然而止的二十八歲.

不遺憾。

我乾乾淨淨地來找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