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裡斯被安置回房間，德維特麵對剛回來的妹妹有些無措。

原本的憤怒在此刻有些冷卻，他看著聖女，多了些疲倦：“我無意……”

“那不重要，”朱利安板著臉，“我要她離開，佩裡斯在這裡過得一點也不快樂。她說得對，她根本不欠你們任何東西。”

說著說著，看見德維特一臉詫異，朱利安更生氣了：“你也是公爵也是，你們以為整個公爵府的開支和後勤全靠威廉姆嗎？動動腦子吧，道格拉斯的軍隊在所有家族裡是最受歡迎的，那是因為你們？治軍觀念都是從祖輩那裡流傳下來的，能變成最不缺投軍人的軍隊全靠足夠好的待遇，貨源、資金、物資分配，全都是佩裡斯一個人負責，她從十三歲就開始負責，十三歲！”

“等等，你怎麼知道的這些？”

朱利安一哽，因為她上輩子上過戰場？

“因為我是個平民，你剛在說的那些可憐的平民，”朱利安把手套一摘砸他懷裡，“平民知道他們需要什麼，看得到自己最該感謝誰，自大的貴族老爺們總覺得天上地下就自己有腦袋。”

“朱利安，我不是那個意思，我隻是氣昏頭。”德維特解釋，“如果傷害到你，是我的錯，我向你道歉，但是佩裡斯的行為並非可以原諒，嚴重一點這算得上是叛逃。”

朱利安難以置信：“叛逃？你認真的？你覺得佩裡斯會叛逃？”

“我不是說她是叛逃，是這個擅自逃離的行為非常糟糕，她如果想要出門應該先告訴管家和我，而不是……”

“她想離開！不是什麼出遊，更何況她出門也不像其他貴族小姐帶上浩浩蕩蕩的人馬或者護衛的騎士。我知道小姐們出門都需要小心些什麼，綁架，謀殺甚至其他一些可怕的東西，但佩裡斯用不上這些。

“我親眼看到過。德維特，我見到你們的時候比你們知道的更早，”朱利安立起手掌打斷德維特的辯解，“她拔劍可以砍死一頭狼，她的知識讓她能從森林裡領著所有人逃脫，她不是什麼弱小的需要保護的，路德維希？真奇怪，舉個例子我居然隻能想到路德維希需要這麼保護。”

“朱利安！路德維希是你的未婚夫！”

“見鬼的未婚夫，我不想嫁！”

“發什麼瘋！你怎麼能這麼粗魯，這是……”

“這是母親的遺言！”朱利安和他異口同聲，“去他的吧，母親才不會這麼做，她能力排眾議嫁給父親，就不可能迂腐到讓自己的女兒嫁給一個不想嫁的人，更不可能讓你們這麼對待無辜的佩裡斯。”

“朱利安！”

“德維特！”朱利安的聲音壓過他，“你太看輕女人了。讓她離開，放她自由，佩裡斯應該得到想要的，她隻向你們索求過親情，但既然你們給不了，放她走。”

“我，我不能……”德維特氣勢被撞得七零八碎，他又在找理由了，“何況還有父親，在她八歲的時候，主教就說要送她走，可是父親拒絕了，這不是我放她走的事。”

“少爺，老爺回來了。”威廉姆鬼魅般出現，“正在大廳等您和小姐。”

朱利安挑眉：“正好，我與公爵談一談這件事。”

迪倫公爵滿懷期待地等待著自己的女兒，那是他與瑪麗安的珍寶，他在戰場上從伊萊手中拿到朱利安的肖像，那孩子與瑪麗安長得極像，而近乎銀色的直發明顯遺傳於他。

他的手指敲擊椅背，澎湃的心緒讓他無法冷靜地坐著。

門被推開了，朱利安板著臉，後麵是一臉懊喪的德維特，他還未開口，他的珍寶就說：“公爵閣下。”

迪倫的心一沉，他發誓在來信中朱利安已經喊過他父親。他的目光瞥向德維特：“朱利安，誰惹你生氣了？”

“我來這裡與您商討佩裡斯小姐的去留。”

“哦，我正要同你說這件事，我知道她的存在會讓你不快，但是目前我們還不能把她送走，可以讓她住到西北區域那邊，你不會在活動區域見到她。”

朱利安的聲音擲地有聲：“我要她離開。不過不是您以為的，我對佩裡斯小姐沒有任何意見，反而是我非常喜歡她，她是我的恩人，也是我的朋友。”

“那為什麼要她離開？正好她就不搬走了，你們住在一起。”

“這不是我的意願，公爵閣下。我的意願是順從佩裡斯小姐的願望，她想要離開，也需要離開。”

“不可能，朱利安，這不是爸爸不願意答應你，”迪倫慈愛地回答，他對女兒的任性——他以為的，接受得很好，“我剛說過，因為一些原因，她不能離開。”

朱利安皺眉：“什麼？難道你們要和其他人一樣將佩裡斯送出去聯姻？”

“不，道格拉斯當然不需要任何女士聯姻。”

“嗬。”朱利安嗤笑，“那是什麼原因？”

迪倫猶豫再三最終說出口：“因為家族魂印。”

“家族魂印！”德維特大驚，“什麼時候？”

朱利安被德維特的反應嚇了一跳：“什麼魂印？”

德維特驚怒：“父親，你為什麼會在佩裡斯身上種魂印！”

迪倫不悅：“德維特，那是不得已之舉。”

德維特咬唇，卻不再將不滿表現出來。

“這是個意外，佩裡斯八歲那年覺醒失敗，差一點就要……最終我們找到了讓她活下去的辦法，就是家族魂印，這也導致她不能離開公爵府太久或者太遠，除非有道格拉斯的血脈陪在她身邊。”

朱利安驚異：“所以，那個東西會讓她永遠和道格拉斯綁在一起？這聽起來像是……”

“是一種奴隸咒印。”德維特失神地說，“她無法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