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飛速流逝,朱利安被教廷事務絆住腳,隻留下佩裡斯虛弱地蝸居在房間。
這一次她沒有換到隔壁去,而是朱利安搬在那裡每晚回來陪她。
德維特時不時在她門前駐足,卻還是沒有勇氣敲開房門,朱利安那晚的話還在耳邊,他被愧疚與痛苦壓垮,自嘲道怪不得克勞迪婭老說他不像個真正的道格拉斯。
似乎所有人忘了,在不遙遠的未來,一場點燃全世界的戰火即將開啟,就在這時,春狩再度到來。
朱利安為了那一大塊光明魔法石還是參加了這場危機四伏的狩獵活動,也是這時候才想起自己被佩裡斯提醒要做的戰爭預警。
她提前帶著德維特他們做好了防禦,順利將春狩傷亡降到最低,讓姍姍來遲的教廷一眾吃了一驚,眾人感慨真不愧是聖女冕下,朱利安藏著一整塊光明魔法石非常興奮,路德維希退婚失敗的事都沒放心上。
佩裡斯的傷隻能靠光明魔法緩解,而這顆碩大的魔法石幾乎能幫她治愈。
一到三樓,是敞開的房門,朱利安驚慌地跑過去,看見米克萊特正繪聲繪色地給佩裡斯講些什麼,她感覺汗毛要炸起來了:“你怎麼在這兒!”
米克萊特被貓抓住的老鼠似的站起來:“日安,聖女冕下。”
“朱利安。”佩裡斯輕咳,微笑著回答,“是我喊他的。”
米克萊特收到朱利安的示意,不動聲色地離開。
“你找他做什麼?雖然長得一樣,但那可不是我承認的米克萊特,米克萊特才不會一副心機模樣。”
“彆那麼說,朱利安,”佩裡斯拍拍她的手,“我聽了他過去的事,應該是他有了風魔法所以沒被母親拋棄,於是和普通人一樣長大了,這是好事朱利安,米克萊特並沒有吃那麼多苦。”
“我看他成長得還不如做一個野孩兒,”朱利安聲音悶悶的,她把頭埋佩裡斯頸窩,“你能想象嗎,他居然對我說他的主人們,佩裡斯,米克萊特居然說主人們。”
佩裡斯抱住她,讓朱利安能安心哭出來。朱利安拉著哭腔:“我想他了,那是我們的弟弟,我想念他。”
佩裡斯鼻頭一酸:“我也是。”
“一切難道隻是一場夢嗎,佩裡斯?包括我遇見你。”
“恐怕不是夢,”佩裡斯失笑,“不然的話我的心口也不會出現一處燒傷的疤痕”
“先不提他了。”朱利安抬起頭,將魔法石從帶來的挎包裡掏出來,“看看這個,我又找到它了,這次沒分出去,一定能把你治好。”
“佩裡斯……朱利安!你手裡是什麼!”終於鼓起勇氣的德維特出現在門口,他被朱利安手裡的東西嚇一跳,“你從哪兒得來的。”
朱利安理也不理他,隻是歉意地聳肩:“抱歉,我忘了鎖上門。”
德維特正要上前,佩裡斯瑟縮了一下,他被佩裡斯這一模樣釘在原地:“抱歉,我是說,很多事情抱歉。”
“我不接受你的道歉。”
“我就知道……什麼?”
“她說她不接受你的道歉!”朱利安把他推出門,“聽清楚了?出去!”
德維特的心被揉得粉碎:“我可以解釋,我想要解開誤會。”
朱利安手下一頓,想起那晚德維特的話,動作更加粗魯用力:“沒有誤會,有什麼誤會!”
砰的一聲,朱利安關上了門:“很好,現在讓我們安靜地進入治療。”
魔法石消耗得很快,朱利安看著魔法石的個頭像是陽光下的雪球,而佩裡斯依舊虛弱得像是一朵嬌花。她心生忐忑。
最終,佩裡斯與朱利安在伊莎貝爾堵到了克勞迪婭,比起家裡的人,她倆更相信克勞迪婭的為人。
克勞迪婭身邊還是簡,那個會在戰場上用黑魔法給戰局帶來滅頂之災的女巫。
佩裡斯多次看向她,克勞迪婭最終留下一個三人空間:“說吧,怎麼了?”
“公主殿下,以下我所言具為事實,希望您能慎重對待。”
克勞迪婭挑眉:“哦?我要相信一個教廷聖女說的都是真的?”
佩裡斯蒼白著臉說:“克勞迪婭,這一刻,我以友人的身份向你預警,我擔憂你的安危,而非政治立場。”
克勞迪婭心下驚訝,卻不露聲色:“那就說吧,我且聽聽。”
“魔地林會在近日擴張,雪林戰局大變,預言已經拉開序幕。”
克勞迪婭的視線從聖女那裡挪到佩裡斯身上:“就這個?這不是眾所周知的事?”
“您的侍女簡,是一位黑魔法師,她會在戰場上將您與埃德加殿下拉入死局,且最終為王室成員染上勾結黑魔法師的名聲,”朱利安繼續說道,“我信任您的家族,信任女王陛下、埃德加大皇子以及您對帝國的熱愛,我相信您會做出正確的判斷。”
“那你怎麼知道簡是黑魔法師?”
“我有我的渠道,”聖女堅定地回答,“也許我天生對暗魔力要更加敏感,再來之前我還並不知曉誰是那個巫師。”
克勞迪婭笑起來,金瞳讓她像高傲尊貴的黃金巨龍:“佩裡斯,這真是個有趣的事,教廷聖女與一個道格拉斯選擇幫助王室,我很高興你們的選擇,看上去道格拉斯和教廷還不是無藥可救。多謝二位,我會慎重地對待這件事的。”
待兩人離開,克勞迪婭眯起眼喃喃道:“奇怪,佩裡斯的靈魂為什麼變得渾濁起來了?而聖女的,居然也有些黯淡?”
為了不被當做異類,朱莉安和佩裡斯商議了許久該說出什麼程度的情報,她們對著地圖推演,最終得出這樣的結論:王室隻需要抓住內鬼,而其他方麵可以交給德維特去做。
德維特拘謹地坐在兩人麵前,聽完後麵色瞬間肅然:“你們確定嗎?”
佩裡斯冷漠地喝茶,朱莉安翻了個白眼:“愛信不信。佩裡斯!你還不能喝這個!”
“我知道了,我會部署一下這件事,”德維特自顧自地嚴肅,“不要把事情再告訴彆人,這對你們而言很危險。”
一切都在走向完滿的方向,然而,在光明聖禮的前一天,克勞迪婭遇刺身亡。
同一天,在公爵府的三樓上,佩裡斯站在黑火中央,被前來調查的斯圖爾特兄弟當眾發現。
德維特來遲一步,看見朱利安在佩裡斯懷中昏迷,而佩裡斯滿手鮮血地按在朱利安胸前,匕首扔在不遠處,他大腦沸騰一般,等回過神,手裡的長劍已經刺穿佩裡斯的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