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隻需要聽安排，其他的都不用費心考慮。”

咖啡漸漸涼透，德魯伊也沒有耐心繼續待在花園裡，克製著情緒若無其事開口道：“爺爺我們進去吧。”

老爺子放下茶杯，深深地看了眼麵前臉色蒼白的女孩兒，緩緩開口放她離開：“廚房應該也差不多準備好菜了，你回去吧。”

德魯伊沒有猶豫站起來邁步離開，到門口轉頭看那威嚴的背影，不知道他望著灰蒙蒙的天，又在思索著哪件複雜又棘手的事。

隨意吃了點東西填肚子，手機開機，數條未接電話和社交軟件的提醒消息冒出來幾乎要擠出屏幕，德魯伊索性全部清空。

裡昂是趕在晚飯前回來的，彼時德魯伊坐在客廳打開無聊的電視節目發呆。

看了眼神色疲憊的德魯伊，裡昂坐到了她身邊，幫她理了理亂雜的頭發，輕聲問：“不折騰了？”

“……累了。”

裡昂無奈抿嘴，不去糾結小孩兒的口是心非，從身後拿出袋子遞給她：“科琳給你的聖誕禮物。”

德魯伊接過禮袋，看都不看一眼隨手讓女傭拿去房間。

“沒和你一起回來？”

“她第一次和父母一起在倫敦過聖誕。爺爺在書房？”

“嗯，晚飯你和他一起吃吧。”

“這個醬汁味道不錯。”

西貝爾母親頗為自傲地笑著答：“是你兩個寶貝女兒一起做的。”

艾米斯特自舞會回家後就一直同母親和姐姐一家人為聖誕節做準備，雖然因為心不在焉把阿奇的寶貝玩具錯掛在聖誕樹上和忘記取出烤餅被結實批評了一頓，但總歸家裡氣氛是一派和平安樂。

阿奇朝艾米斯特做個調皮的鬼臉，同側入坐的華德生夫婦並沒有發現。

接受到阿奇信號的艾米斯特悄悄點點頭。

阿奇找個機會就離了桌，艾米斯特磨蹭一會兒也吃好了。

“今天怎麼回事，他倆跑這麼快？”

華德生對自己兒子和艾米斯特的反常行為頗不理解。

“倆小鬼湊一起玩兒，不用管他們。”

麥當娜跟著附和母親道：“聖誕節嘛，小孩子總是喜歡玩樂的，誰叫我們家有倆調皮鬼呢。”

麥當娜繼續切肉，順便和丈夫聊起他家裡人：“你堂妹一個人在倫敦，怎麼不叫她和我們一起？”

“她說要整理資料，給病人製定新的治療方案，忙不過來。”

“聖誕節還忙工作？”

西貝爾母親露出不讚同的表情，她很不喜歡把工作淩駕在家庭之上的做法。

“明天我和麥當娜帶著阿奇會去拜訪她。”

西貝爾母親對女婿的決定很是讚賞：“那好，讓阿奇去看看她。長期和心理不太健康的病人相處肯定心情也不容易晴朗，多和小孩子玩兒才有活力。”

艾米斯特在樓梯口找到鬼鬼祟祟的阿奇，揉揉他的小腦袋坐下來：“小鬼，有什麼事嗎？”

“我想出去看燈展。”

“可是等會兒爸媽就帶你回家了，時間來不及。”

阿奇委屈的低下頭，不甘心地反駁：“可是我真的想去。”

“同學們說明年開學大家會一起分享自己拍的燈展照片，我也想參與。”

“明天還有燈展，可以去。”

“不行的，明天爸爸要帶我去拜訪姑姑，他們早就決定了。”

阿奇悄悄抬頭看到艾米斯特猶豫的表情，抱著她的腰撒嬌：“姨母，我們就悄悄溜出去一個小時，到時候也差不多是爸爸帶我回家的時間了，剛剛好，不是嗎？”

“這樣做被發現後可能我和你都會被狠狠批評一頓。”

艾米斯特拉過阿奇的手，蹲下來，對上小孩亮晶晶的眼睛回以令人滿意的笑容：“不過我有辦法讓他們不知道。”

聖誕前夜除了比平常的夜過分亮了一些倒也沒什麼大的區彆。

拉完琴，桌上科琳的禮物還放在那兒沒有拆開，德魯伊從抽屜裡摸出藥瓶漫不經心地把玩著。

還沒有思考出一個確定結果，手機收到了新消息，不是西絲莉亞，這家夥晚飯時間就給她打了一個多小時的電話，從有些後悔沒和她一起過聖誕，聊到今天又見到多少女人想做她繼母，要不是她爸讓她過去一起核對名單德魯伊估計她還能聊到明年假期去哪個海島旅遊。

滑開手機屏幕，頂端的名字赫然寫著，艾米斯特。

小小頭像的對話框裡是一個視頻，暫停鍵規規矩矩地停在中央，像是童話故事裡封印寶物的火漆印。

視頻封麵明亮溫暖的大片黃色燈光傳遞的溫度簡直要透過屏幕撲到德魯伊身上。

手機的亮光逐漸暗下去，最後熄屏，德魯伊收回視線，熟練地把藥瓶扔進抽屜關上，短暫的藥片撞擊瓶身聲音後，室內歸於寂靜。

又是一個無眠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