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魚的臉同裝著它們的紅塑料袋一樣紅。
他竟然真的摘了花。
他還特意去了一趟常河。
李魚心裡生出無法隱藏的歡喜。
“二淮,謝謝你的花和~”李魚想想乾脆把花去掉,“二淮,謝謝你。”猶豫一下,“多少錢?我轉給你。”單獨強調一句,“這個錢是一定要收的。”
耿清淮發來金額並收了李魚的錢。
李魚輾轉反側,房間的空氣是香菜味的。
他未提及花的事情,李魚也沒好意思提,這束花與它的氣味不同成了今晚的秘密。
隻是,他怎麼知道自己要買什麼東西呢?
久久沒有睡意,李魚開始胡思亂想。
會不會經驗豐富?
李魚最終發了微信給耿清淮,“睡了嗎?”
“沒。”
左右丟人的事都做過了,索性在今晚一次性做完算了。
“你怎麼知道我要買什麼?”
對方正在輸入……
李魚又有點後悔了。
“我有個姐姐,當過跑腿,多少了解。”
這一回換成李魚正在輸入了,刪刪減減回了一個字,“哦。”
“關於我家,張姨應該說了吧。”
既然說到他家,李魚想應該給他道個歉,“嗯,所以前幾天對不起,我不該提魚的事。”
“你要是掉進去,水庫就有魚了。”
他果然知道我的名字。
“現實就是用來麵對的,沒什麼不能提的。”
現實就是用來麵對的~
所以,他那天看起來不太高興究竟是因為什麼。
“魚兒啊,起來吃飯吧。”李奶奶的手輕拍李魚的背。
她猛地醒來,“奶奶,幾點了?”
“八點了。”
昨晚睡的太香了,六點的鬨鐘都不知道什麼時候關的,“奶奶,你先吃,我這就起來。”
李奶奶走出屋子的時候又看了一眼櫃子上的香菜花,想說什麼卻沒說。
“奶奶,你今天看起來氣色不錯。”
李奶奶還是同她一起吃的飯。
“嗯,已經完全好了。”
“以後可不許為了節約吃壞西瓜了。”
“壞西瓜?誰說的?”
李魚笑笑,“二淮說的。”心裡對二淮說了句抱歉。
李奶奶搖搖頭喃喃一句,“這壞小子。”
“魚兒啊,吃過飯我要去你爺爺那裡看看,你出門的話不用鎖門。”
李奶奶差不多每隔半個月就會去李爺爺的墳頭上看看說說話,原本李魚的父親是讓李奶奶去家裡一起生活的。李奶奶不肯,說是冬天已經把李爺爺一個人扔在這裡了,她不回去李爺爺一個人會孤單的。
“奶奶,你說什麼是愛情?”
李奶奶笑了像個害羞的少女,“愛情,奶奶我可不懂。”然後停下了手裡的筷子,目光變得深遠仿佛正在穿越時空的隧道,“我和你爺爺沒講過這個,隻知道過日子,一想到和我過日子的人是他,不管苦了累了我都是情願的開心的。”眼裡好似沾染了今早的晨露,李奶奶鼻子輕輕一抽,端著碗喝了口粥,“你爺爺情不情願開不開心我就不知道了。”
羞澀少女變成了調皮的孩童。
李魚翻遍了家裡才找到一個空罐頭瓶,額頭冒出了微微的汗。
她去小園找了一根黃瓜坐在奶奶的圓木墩上吃起來,歇口氣。
那束香菜花就安靜的躺在陰影裡,同昨晚的記憶一樣鮮活,嘴裡的黃瓜帶著絲絲的甜。
她想起了奶奶早飯時的話,她不知道那是一種什麼感覺,對汪垌她是沒有的,她甚至都沒想過和汪垌過日子的情形,自己果然是個“流氓”。
這時,母親打來電話。
她剛一接起來就聽到母親低沉嚴肅的聲音,“李魚,你挺厲害呀,都學會撒謊了。”
此刻,她應該正在和沈渺渺旅行中……
“要不是汪垌擔心你打電話來問,我還真不知道你長了這本事。”
不知為何李魚的心裡異常平靜,“他還說什麼了?”
“還能說什麼全是擔心你的話。”
“哦。”
他還算守信。
“‘哦’你這是什麼態度,李魚我跟你說小垌是個好孩子,人儒雅,家世也好,打著燈籠都不好找。”
汪垌確實是打著燈籠都難找。
“你放心吧,我和小垌說了你奶奶確實病了。”
怪不得汪垌好一陣沒和自己聯係了,不過,他們一向聯係不太頻繁。
“什麼時候回來呀?”
“過一陣子吧。”
“也行,陪陪你奶奶。”
如果母親不來電話,她差點就忘了為什麼來四一二林場了。
黃瓜根在空中劃出一道拋物線,落在了泥土裡,它腐爛後會變成養料。
李魚的嘴裡還殘留最後一絲甜味,她打算去耿清淮的果園走走。
樹莓幾日不見已經熟的透透的,低矮的木門大敞著,耿清淮躺過的屋頂空蕩蕩~
隻有不遠處傳來女人的說話聲,“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