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慧，姐姐的李是姓李的木子李，你知道？”

“嗯，知道。”

“魚~是美人魚的魚，你可知道？”

小慧的嘴角浮現出兩個小梨渦，“美人魚，知道。”

“所以，姐姐的名字不是水裡遊的那個魚。”

小慧的腦袋一歪，“可是美人魚也是在水裡遊的呀。”

耿清淮抬頭看李魚，眼睛似乎在說你的名字你來解釋呀，咱們又不認識。

李魚彆過頭，眼睛東瞄一下西瞄一下。

耿清淮起身摸摸小慧的頭，“你可真是個小聰明，走，取自行車。”

“走吧，姐姐。”小慧一蹦，一邊拉著耿清淮一邊拉著李魚，三個人像一幅畫。

耿清淮從倉房裡推出一輛自行車，車身落滿灰塵，他用力壓壓輪子，轉身回去翻找氣管子。

小慧靠在李魚身上，一會兒摟摟腰，一會兒用臉蹭蹭她的肚子，“姐姐，你好香啊。”耿清淮拎著同樣滿是灰塵的氣管子剛從倉庫出來就聽到這句話，又鑽進倉房，“要找個抹布。”自言自語道。

李魚的身體僵一下，她想起二淮身上淡淡的酒糟香，有點澀有點酸。

耿清淮給輪胎充好氣又打來一盆清水，蹲在地上擦車。

李魚和小慧被安排坐在房子的陰影裡等待。

小慧從地上撿個石子在腳邊亂畫。

李魚看著麵前的小園，茄子如同她小臂一樣粗了，黃瓜真的老成了黃瓜……香菜仍舊開著花，她甚至聞到了花香。

汗水在耿清淮的後背畫出一個不規則的圓。

他的手臂一上一下露出短袖遮蓋住的皮膚，若隱若現白淨淨的，露在外麵的胳膊仿佛是戴了一對黑套袖。

冬天他的皮膚就會白回來吧，有多白，同姚思遠一樣白~

不要，有點太白，他變白的話會是什麼樣子。

眼睛還是一樣亮，牙齒還是一樣白，下頜線還是一樣精致，肌肉還是一樣緊實，身上還是一樣帶著淡淡的酒糟香~

其實，現在的他就很好。

“姐姐，你有男朋友嗎？”

小慧歪著頭問李魚，問的她猝不及防，聲音都高了八度，“你說什麼？”

耿清淮的手一頓又繼續擦車，隻是東一下西一下的沒了章法。

“我說你有沒有男朋友？”

小慧一字一頓的重複。

李魚第一次從心裡打算拒絕回答這個問題，“你知道什麼是男朋友嗎？”

“我姐就有。”小慧壓低聲音，“我沒敢告訴我媽，我怕我姐打我，她經常打我。”

李魚摸摸小慧的頭沒說話。

“姐姐，你要是找男朋友一定要找個有車有房有錢還有不和你吵架的。”

聽到一個八歲的孩子說出這樣的話李魚既想笑又心疼。

耿清淮轉過身來，“二淮哥這樣的房子這樣的自行車行不行？”

小慧小嘴一撇，“不行，車要跑車。”轉過頭看李魚，“姐姐，這種車不行。”

耿清淮開玩笑開到自己心裡彆扭。

“好了。”耿清淮捏一下手閘，“走吧。”

“走吧。”小慧從小木凳上跳起來拉起李魚的手，李魚像個木偶似的被一個孩子牽著走。

耿清淮的玩笑話讓她神思蕩漾。

小慧腳下蹬的好似一對風火輪遙遙領先還頻頻回頭，“姐姐，你快點。”

李魚隻好在後麵頻頻叮囑，“你小心點。”

也就十分鐘，隻剩眼前一個大長坡，四一二林場的場區基本被她倆逛完了。

下坡大概三十五度角，李魚想象著衝下去的場麵按下手閘。

小時候學自行車時，她在一個下坡摔過，栽到溝裡鼻青臉腫，之後沒再騎過。

所以，她的技術不太好。

“小慧，我們原路返回吧。”

“為什麼？”

“我不敢下坡。”

“不用怕，相信我。”

李魚也說不上是害怕，隻是許多年未做過這樣的事，一下子有些猶豫。

小慧見她遲遲未動，“姐姐，看我的。”直衝下去甚至在平穩之後放開雙腳，宛如一隻低空飛行的小鳥。

小慧又是一個腳刹，自行車撂在地上，蹦跳著揮舞雙手，“姐姐，下來呀。”

李魚看著小慧，攥著手把，一咬牙貓著腰出發。

起初，她捏著手閘，隨著耳邊產生風，空氣快速鑽進鼻腔，她漸漸鬆開手閘。

風變大了撲在她的臉上，新鮮的空氣湧進胸腔，大朵的白雲在路的儘頭紮堆，就這樣一頭衝進去吧，那裡一定是一個新世界，純淨美好又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