詛咒之身(12) 12(1 / 2)

“這個,冥冥小姐說給你的。”

一張被疊成方塊狀的紙張被丟了過來,五條悟抬起手,那薄薄的紙頁將將好卡在他的指縫之間,他摘下墨鏡,視野內是如蓋的枝葉,以及自綠葉間搖搖欲墜的金色光斑,紙頁被展開,字跡在柔和的陽光下透著些許的暖黃色,五條悟一目十行地看完,爾後一個打挺坐起身,夏油傑正站在樹下看他。

“是什麼?”

他也不好奇,隻是隨口問了一句,冥冥是東京校有名的見錢眼開,夏油傑算是第一次見這兩人私下有聯係。

“一份名單。”

五條悟回道,他也沒說是什麼名單,隻是將紙隨手甩了甩,夏油傑順著紙張嘩啦啦的聲響看去,眯了眯眼。

“窗?”

五條悟笑了,他將紙收進掌心,解釋道:“我拜托冥冥小姐調查了一些總監部的工作人員。”

眼見夏油傑麵露詫異,他比了個“噓”,從樹上跳了下來,五條悟將手背在腦後道:“你不覺得高專最近怪怪的嗎?”

“怎麼說?”

“一些事情好像沒頭沒尾地就解決了,”五條悟騰出一隻手,“相原的事情,還有那個小鬼也是,這次的事情我猜估計也是隨便給個理由應付下我們。”

“所以你很在意嗎?你不像是會管這些事情的人,我稍微有點吃驚,”他這麼說,夏油傑便明白了,但是他有個疑惑,“月見裡的事哪算沒頭沒尾了?”

五條悟怔了下,不遠處的樹林處傳來了一聲拉長的尖鳴——那是提醒學生於正門口集合的哨音。五條悟有些出神地轉過頭,這才想起來,實花雖說是他和夏油傑帶回來的,但是她刻意背叛詛咒師這件事以及其中的細節,夏油傑並不知曉,自然也不明白實花和咒術師內部人員的聯係。

“才沒有——不過一次兩次的很煩吧?就像是不停叫的蚊子一樣。”五條悟撇了下嘴,輕快的語調同思緒一起閃過。

“有點。”夏油傑讚同道,不像五條悟那般嫌棄,他是純粹的好人心態,一級咒靈出現時,他也是因操心而早早到達現場。

後續是交給趕來的前輩們解決了,不過,五條悟這一提,夏油傑倒是想到了一些異常。

他捏著下巴,思考起來:“這咒靈好像是用了特殊手段傳送進來的,我有看見類似傳送陣的特殊符文。”

“啊?符文?在哪?”

“一隻三級咒靈身上,本來我打算收服的,等級太低就放棄了……沒想到就出現那隻一級身上了。”

“所以是用類似俄羅斯套娃那樣的方式將咒靈偷渡進來的,”五條悟不由得感歎,“哇——花樣百出啊。”

這樣的話題他說起來一點也不嚴肅,話音裡甚至有種讚歎的味道。夏油傑有些無語:“我感覺這件事背後還有彆的目的。”

“那你這麼說,有沒有可能,一級咒靈隻是一個誘餌?”

“有可能,”夏油傑沉吟片刻,“高專目前所有的術師都趕去那邊了,包括兩校校長,現在外頭隻有一些普通的工作人員。”

“等一下,等一下,”五條悟突然覺得頭腦發懵,“如果真是那樣,其實也不是隻剩普通的工作人員……”

夏油傑僵了僵,一道模糊的叫喊聲自樹林之外響起,他與五條悟對視一眼,兩人當即趕了過去。

“有沒有人——”

五條悟率先翻過幾米高的鐵絲網圍欄,發現是個年紀不大的少年,他抬手按住對方額頭:“哪裡來的小鬼?”

他的動作快得離譜。神戶明還沒回過神,便感覺到落在頭上的粗暴力度,他被嚇了一跳,手腳並用地掙紮道:“我要找人!”

夏油傑見他臉漲得通紅,看來是真的著急,便問:“找誰?”

“五條悟!”

五條悟一愣,鬆開手,神戶明盯著他們兩人,他也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念對名字,隻是語氣急迫,近乎語無倫次道:“月見裡實花說要找他,她剛剛在那片樹林裡……叫我先跑……”

五條悟收了鬆鬆垮垮的姿態,再次揪住神戶明,他背著光,與身高呈正比的陰影籠罩住神戶明。神戶明畏懼地仰望著他,瑟瑟發抖,五條悟臉上沒有表情,隻是道。

“帶路。”

*

冷。

這是落入水中後,實花的第一個想法。

好冷。

洶湧的水浪隻一下就能將人拍暈,幽暗的水中,實花自背後死死鎖著試圖遊上水麵的咒術師,她眯著眼,視野裡是一片暗藍色與腥紅色交織的光幕。

然後是強烈的窒息感。

肺部疼得仿佛要炸開,飛散的泡沫自口鼻溢出,隨後被暗流絞得粉碎。實花沒有撒手,逐漸沉入水底的過程漫長得仿佛跨越了半個世紀,頭頂的光源也在下沉的過程中漸漸熄滅,實花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但她的內心並無恐懼,甚至覺得莫名的熟悉。

好像什麼時候,她也曾經有過這樣的經曆——是哪個蜷在街角的雪天?還是同人死鬥的夜晚?寂靜的水底,實花的思緒一路延伸至兩年的儘頭——她站在雪地裡,無助迷茫地跟在醫生身後,身邊是戴著麵具的百,兩個男人沉默不語,直到來到一處公路,百突然問她。

“你是第一次見醫生嗎?”

當時自己的回答猶存於腦海中:“是的。”

然後百便點頭離開了,他的語氣像是確定了某件事,當時的她並不明白他這樣問話的意義,難道他們曾經見過嗎?詭異的感覺如根須般將實花纏繞,如今的她回想起這個片段,伴隨著記憶的浮出,實花滿心驚恐地得出了結論。

——是的,她和醫生,早已是熟識了。

“……”

“喂……”

有人在她耳邊喊道。

“喂!起來!”

實花艱難地睜開眼,咳出幾口剛剛嗆進去的水。

“咳……咳咳!”

薄薄的冰片混著水自她臉上滑落,實花努力睜大眼,卻隻看見一片黑霧,直到切實感覺到有人正在她身邊時,她渾身一僵,下意識地便掙紮起來。

“不要亂動——!”那個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