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香的渾身都處在高度的緊張中,她能感覺到她的心在“撲通撲通”直跳,她的身體在控製不住的顫抖,她的耳邊像是有人在說話,但仔細去聽時,卻是“嗡嗡”的一陣兒亂響。
木香驚悸不已,用雙手死死地捂著耳朵,她不要聽見任何的聲音,也不要感受到任何的聲音,她隻想讓她現在害怕的月亮趕緊退下去,消失起來。
蘇牙對月宮那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故而輕車熟路就找到了白夜的寢殿。
為什麼他一準認定木香會在白夜的寢殿呢?因為那就是令他憤怒,不安的原因。
隻是一切安好,卻獨獨不見一個人影。
白夜不在,木香也不在,那他們去了何處了呢?蘇牙用舌頭在口腔中來回遊動著,思考著。
“哎呀,真是晦氣,乾嘛要讓我們來這裡收拾爛攤子?又不是我們打碎的!”
抱怨不滿的聲音漸漸逼近了,蘇牙搖身一變就成了身旁樹上的一片葉子。
“就是說,那個紫菀也太囂張,太不把主人放在眼裡了!竟然敢趁主人不在傷害主人帶回來的人,她就不怕主人怪罪下來要她的命嗎?”另一個同樣年歲的小姑娘說。
“她怕誰啊?也就綠竹那個傻子整天給她擦屁股,也是,要不是綠竹,她可不把人給殺了!”小姑娘說著就彎腰在地上掃了起來。
蘇牙這才借著月光看到,地麵上竟然到處是破損的瓦罐,淩亂折損的花草。
聽她們的意思,在他來之前這裡還發生過一次激烈的打鬥,而這打鬥之人是她們口中那個叫紫菀的婢女,而被她打的那個人,怕就是木香了。
蘇牙正要現身詢問她們木香在何處時,最先開口的小姑娘說:“也不知道那個人類跑到哪裡去了?找了老半天了都沒有找到。”
“但肯定還在月宮,就是不知道躲到哪裡去了。”
“就紫菀那發瘋的樣子,誰見了不害怕?我現在就隻希望那個人類還活著,這樣紫菀那死丫頭就該氣死了!”
。。。。。。
蘇牙沒心情聽她們說是非,循著風從樹上掉下飄到右邊的出口,化為人形離開了。
木香若還留在月宮,那他一定會將她找到的。
蘇牙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在披著月光,沒有燈光的月宮中來回穿梭,尋找著。
但月宮真的是太大了,木香若是藏得太深,跑的太遠,他那怕是不眠不休一直找,也不一定能在天亮前將她找到,更何況,距離天亮已經沒多久了。
蘇牙焦急上火,心亂如麻,竟然也不曉得該如解決這個問題了。
不過,很快,他就腦中靈光一閃,他之前不是將扇墜送給木香了嗎?那扇墜也不普通,是他身體的一部分打造的,那裡麵有他的氣息,他隻要追蹤,就一定能夠找到她。
蘇牙怕是沒有察覺到吧,在他想到這點的時候竟然高興的跟個小孩子一樣,而那眼神中的笑意,又是何等的純粹,乾淨。
果然,蘇牙沒有花費多久就探到了那枚扇墜的下落,隻是為何在那裡呢?
那裡,叫“梨香院”,是他母親當年居住的地方,也是他飽受欺辱的地方,他發過誓,一輩子都不會再踏進那裡一步,也發過誓,有生之年他一定要將那裡摧毀。
可是如今,他要怎麼抉擇?
心中的仇恨,委屈,憎惡,苦悶就像是潮水一樣一齊從他的心尖冒出,而後火速席卷了全身,讓他克製不住地握緊了拳頭,讓他隱忍不住地想要立馬將那裡夷為平地。
但是,當他一回想到那個像是死人才會居住的死寂,詭異的地方,他幼時的恐懼,害怕便都齊齊地投注到了木香身上。
木香是個弱女子,還是個平凡的人類,她要是待在那裡一定會非常害怕,非常恐懼。
念及此,蘇牙發覺他的悲傷已經不算是悲傷了,他的仇恨像是也沒有之前那麼強烈了,他現在隻有一個念頭,就是將木香趕緊從那裡帶走,讓她不要再沉浸在恐懼和驚悚中。
蘇牙是這般想的,也是這般做的,隻是當他像風一樣飛到梨香院外時,腳下的步子卻是怎麼都邁不進去。
他不是懼怕裡麵的環境,不是害怕觸景生情,而是他不知道該如何跟木香解釋。
他對木香一直說他是人類,既然是人類又怎麼可能會在月宮出現呢?況且還對月宮如此熟悉?
他要是貿然進去將木香帶離,恐怕日後他在木香的心中就不是那麼一個值得相信的人了,而這樣的結果是他不希望有的,也不希望因為他的一時衝動而斷送了他們之間美好的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