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牙又一次深深地看了眼木香,無聲歎著氣,閉上了眼。
木香呢,雖然閉著雙眼,但耳力卻是極佳,她感覺到了來自於蘇牙的注視,還有那若有似無的歎息聲。
她真的很想睜開眼看著他,將心中的話說明白,可是她又有一絲顧慮,她不想傷害他,他對她也挺好的,他也沒有那麼不講理,凶殘。
她不忍看見他哀傷,痛苦的眼神,就像是她受不了拿針在自己的心頭紮一樣。
到底該怎麼辦呢?
木香輕輕地吸了一口氣,又輕輕地在心頭將它疏散了。
雪花一直洋洋灑灑的,有時像斜風細雨,有時像鵝毛大雪,有時卻像靜止了一樣。
馬車踩著片片雪花向著狼國的方向快速地行駛著,想來眨眼,就該到了。
離殤自從派綠竹去人間找白夜後,就一直心事重重的,他每日將城中事務處理完就會站在城樓上,望著遠處連綿的白雪皚皚,期待著白夜的臉會在下一秒出現。
時間如此緩慢,猶如冰凍起來的河流一樣,讓人心情沉重。
這日,他又同往日一樣站在了城樓上,望著一眼看不到頭的雪花紛紛,歎息著。
隻是這次令他意外的是,竟然有一個聲音在空中回應了他。
“何以憂愁至此?在下可否為君分憂?”悅耳的聲音響起來的時候,一個貌美的男子就出現在了離殤的眼前。
“你是誰?!”離殤警惕地問。
“莫急莫急,我沒有什麼壞心思,就是被君的憂傷感染了,便不請自來了。”
“這是月城,無事速速離去。”離殤的臉緊繃了起來。
“在下並沒有動粗,君為何要如此冷淡,嫌棄?君可知,微笑才是最美的表情?”
離殤的臉更加陰沉了。
“在下姓馮,名君竹,不知君如何稱呼?”馮映竹宛若書中走出的文弱書生,病態的慘白,羸弱的身軀。
離殤沉默不語,隻是像一隻猛虎看待獵物一樣盯著馮映竹看,馮映竹呢,一臉的人畜無害。
片刻過後,離殤又道:“你究竟想做什麼?”
馮映竹淡淡一笑:“君可真是有意思,在下剛剛才說過,為了君,而來。”
馮映竹是故意挑逗離殤的,所以言語,神態都是一種朦朦朧朧的愛意。
離殤卻還是一塊兒冰,冷冷地望著他。
馮映竹笑道:“相逢何必曾相識,在下請君飲一杯,如何?”
“不用。”
“在城外,不會給君帶來困擾。”
“不用。”
“君在害怕在下嗎?”
“沒有。”
“在下隻是覺得君像故人,想請君喝一杯,君就如此為難嗎?”
“沒時間。”
“在下分明瞅見君這幾日一直翹首以望,還沒有時間嗎?”
離殤語塞,同時警惕又困惑起來。
“在下就住在對麵的山上,看著似乎挺遠的,但有幸在下有一雙亮亮的眸子,這才將君的神態,舉止看的分外清楚。”
“你住在對麵?”離殤戒備地望向了馮映竹。
“在下不過一株得天厚愛,化成人形的蘭花草而已,君不用害怕在下。”
“。。。。。。”
“不瞞君說,在下是實在無聊,孤獨,這才厚著臉皮,大著膽子來此請君同在下喝一杯,不知君可否成全在下?”
離殤臉上的警備少了些,但還是癱著臉:“就你一個?”
“嗯,就在下一人化成了人形,所以那種孤獨,孤單,真是如影隨從,仿若要吃了在下一樣,尤其是在淒冷,寒風的夜晚,更是晝夜難眠,輾轉反側。”馮映竹說著哀傷,苦悶了起來。
離殤不禁被他的抑鬱,憋悶感染,也想起了自己的煩悶,淒苦,沉默了半晌,同意了:“好,共飲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