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映竹大喜,像個得到滿足的孩童一樣,笑得純淨,無邪。
離殤看著他,也慢慢彎起了嘴角。
馮映竹說的那個地方隻有一處簡陋的茅草屋,但屋內的格調,擺設卻分外雅致。
“請。”馮映竹為離殤斟了一杯酒。
離殤還未品嘗,就嗅到了一股很濃的清香:“這是什麼酒,這麼香?”
“君可見屋外的蘭花草了?”
離殤點了點頭。
“此酒正是用蘭花釀造而來,取名蘭花釀。”馮映竹給自己也倒了一杯,示意離殤同他共飲。
離殤便與他輕輕碰了碰白玉色的酒杯,一飲而儘。
蘭花釀如蘭花的香味一樣,淡雅,清香,悠遠,離殤嗅著撲鼻的香味,喝了一杯又一杯,喝了一瓶又一瓶。
馮映竹在離殤憂傷的沉浸中笑得越發純淨,無害,仿若一抹空穀幽蘭一般。
離殤醉在了馮映竹的茅草屋,馮映竹彆提有多開心了。他斂去了麵上純潔的笑,變成了那種邪邪的,透著算計,陰謀的笑。
他像是撫摸一件絕世珍寶一樣,小心翼翼,沉醉地撫摸著離殤的臉頰,惋惜說:“可惜了,倘若我當真是一株蘭花草,定與你日日飲酒談心。”就打橫抱起離殤,將他放在了一邊的床榻上。
馮映竹站在床邊,靜靜地觀望了一會兒離殤,揮手為他設了一層結界,就化作風離開了。
彼時,月城正洋溢著歡聲笑語,月宮雖然靜謐,但一如既往讓人心馳向往。
馮映竹飄在高空,居高臨下望著那一幕幕開心的畫麵,看著那一張張像是綻放的花朵一般的笑臉,還有那耳鬢廝磨的柔情蜜意,突然從喉間發出了低低的笑聲。
他的笑聲像是穿透了世間萬物一樣,尖細,清靈,透著深深的哀傷,哀怨。
馮映竹低低地笑了一會兒,就露出了憤怒的掙紮模樣,他藐視腳下的一切,憤恨地咬著牙,大手一揮就有無窮無儘的黑氣從他身體而出,鑽進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然而人群並沒有一點兒異樣,他們像是沒有察覺到一樣,依舊跳著,蹦著,歡呼著,儘情享受著生命中的快樂,幸福。
馮映竹嘴角的笑意越來愈濃,他像是天外飛仙一般,冷眼看著腳下的一切,眨眼就消失了。
離殤頭痛醒來時,看見的第一抹身影就是馮映竹的。
馮映竹穿著潔白如雪的衣衫,垂著齊腰的潑墨發絲,一動不動地站在窗戶旁,眺望著遠方。
蘭花香被風一吹,順著窗戶飄進了屋內,輕輕一吸,滿心都是芳香。
離殤望著馮映竹單薄的身影,還有那隨風飛揚的飄逸發絲入了神,一直過了好久好久,直到馮映竹走到他身邊,輕輕搖晃了他幾下,他才清醒了過來。
馮映竹像是一個不諳世事的孩童一樣,微笑著看著他。
離殤的心突然不受控製地劇烈跳動了起來,這種無法控製的失律,他再是明白的不能明白了。
“你要去哪裡?”馮映竹見離殤一聲不吭起身向外走去,急忙追了上去。
離殤沒有回頭,踩著堅定的步伐邁出了這個清雅的小院。
馮映竹流露著無限的失望,失落,但才轉瞬,又恢複成了以往的邪性。
離殤一口氣飛回了月宮,懊惱地鑽進了他的屋子。
他的屋子很寬敞,但卻很簡單,除了一張床,一張桌椅外,其他的什麼都沒有。
他拿起擺放在書桌上的青色茶壺欲倒杯水喝時,才發現茶壺裡沒水,他氣惱地將茶杯又放回原來的位置,負氣坐在了床邊的椅子上。
他是怎麼了?為什麼會失態?為什麼會嗜酒?為什麼會留宿在他那裡?
他對他不熟悉,他身上還背負有沉重的使命,他不能由著自己的感覺來,他要忠誠於白夜,要絕對服從白夜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