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劍斷殘月,一笛落寒星,初入江湖的少男少女夜挑惡名昭著的寒月塢,這是當年柳淮之聞名江湖的起點,卻也成了終點,而原因,無不讓人唏噓。
人生能有多少個十載?一段情成就一段佳話,卻也斷了一生最美好的年華,著實讓人惋惜。
男人的惋惜沒有持續多久,很快就化為了興致勃勃,隻見他的目光從柳淮之身上落到了遠方正踱步走來的藍衣男子身上,並不時在兩人身上反複橫跳,清秀的臉上一左一右寫滿了兩個大字——
吃瓜,看戲。
有誰懂,他來這歸霞宴就是為了這個呀,自收到柳淮之出關,預備參加歸霞宴起,他就一直在等這個時機,從二十年前吃到現在的瓜,總算可以有完結了,打起來打起來!
大概是被吃瓜看戲這種情緒給傳染了,周圍的人的動作停了一瞬,才重新繼續,隻是時不時用著或直白,或隱晦的目光投向兩人。
一劍斷殘月,一笛落寒星的佳話過後,新興起的故事雖然少了俠義,卻多了些讓人欲罷不能的愛恨情仇。
可惜這個故事裡的主角總是未能聚齊。
炯炯有神的目光一眨不眨地緊盯著故事主角,那最最尋常的一舉一動都被眾人解讀出了不同的意味。
但不管眾人如何看,故事裡的兩個主角卻都仍是一言不發,自顧自做著自己的事。
端坐在桌位上品茗的柳淮之,從他身旁經過,落座到事先安排好座位的徐承誌,衣著打扮氣質截然不同的兩個男人仿佛看不到眾人的目光,也看不到對方一般。
平靜地將所有關注著這邊的人齊齊潑了盆冷水,一時間竟覺得索然無味了,歎著氣收回了注意。
果然吃瓜這事沒有這麼容易,得有耐心,眾人想道。
意外就發生在這平靜的瞬間,一個不知什麼時候來到柳淮之身旁的少女的一聲嬌呼,重新將注意拉了過來。
少女的聲音其實不大,但架不住所有人都分了心神在這邊,一個在平時再簡單不過的插曲都能激起所有人的關注。
“抱歉前輩,弄臟了你的衣裳。”帶著麵紗的少女峨眉緊蹙,一雙瀲灩秋水眸中溢滿歉意與驚慌,似是在害怕眼前的男人會因為這件事而雷霆大發,她小命嗚呼。
少女的擔心雖看來誇張,但架不住這種事真有發生過,隻不過這是在他處,如歸霞宴這樣的場合,至少明麵上還是不會發生的。
柳淮之雖然久未在江湖行走,多年來也未出過家門,但他多少還是知道這些背地裡的肮臟事,也看得出來少女的恐慌。
他麵容溫和,極力將自己的善意傳達給對方,微笑道:“無妨,一點小事而已。”
聽到他的話,少女麵上總算鬆了口氣,再三道歉後,不顧柳淮之推拒,從袖中掏出一個荷包塞進了柳淮之手中,就匆匆離去了。
不過大抵是因為她的動作過大,再加上此時的風勢,竟將她臉上的麵紗吹落,露出一張雲容月貌來。
淡雅飄逸好似天上仙,隻是一眼就將所有望來的視線吸引住,險些忘了呼吸。
柳淮之也有些愣了,不過他的怔愣與其他人不同,柳淮之隻是覺得這個少女有些麵善,似乎在哪裡見過相似容貌的人。
算算年紀,這個女孩子應該是他哪位故人的孩子吧,一晃就十七年了啊…
柳淮之摩挲了下手中荷包,裡麵是幾個小瓶,還有銀票之類的物件?沒有打開,柳淮之也無法知道裡麵究竟是些什麼,隻能憑感覺去猜測。
與推測,他從前認識的人說多也不多,說不多也多,但能像剛才那個女孩子那般看似穿著簡單,實則身上每一樣都是用錢在燒的,真的少之又少。
莫名的一個人影出現在了他的腦海,如果是…的話,但也不是沒有可能。
與此同時,四周的交談聲也在談論著剛才的少女。
江湖上的美人其實並不算少,隻是名列前茅,且還在江湖上行走的卻並不是那麼多了。
尤其是這一代。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之前的江湖美人榜的數位美人太過讓人驚豔,導致現在新舊交替之際,竟找不出多少如從前那般美的讓人心顫,見之忘俗的美人來。
談到這裡剛忍不住想要歎氣的人,突然被一個拍桌聲給硬生生打斷,來不及去質問,就聽到對方用一種恍然大悟的語氣高聲道:“我想起來了,剛剛那個女孩好像就是伍家的那個。”
一言驚起千層浪,眾人議論紛紛,“伍家?不會吧?!”
“不不不,好像還真有可能,她和明月仙子長得還挺像的。”曾見過伍家夫婦的人此時也跟著附和了。
“沒錯,她就是伍家那個小女兒,我見過的。”三言兩語間,眾人立馬就肯定了彼此的猜測,此時哪怕不是,在另類的振奮間,他們也會如此確定。
沒辦法,他們這個瓜吃了太久,卻一直沒有結果,好不容易三方人齊聚,肯定得湊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