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兒有淚不輕彈(修) ……(2 / 2)

江湖處處有狗血 冬無雪 3834 字 10個月前

她這一聲來得猝不及防,魏川芎上藥的動作硬生生被她喊的頓在了半空,也不回頭去看那邊的交戰,隻皮笑肉不笑地看她,手下一個使力。

微笑道:“那邊的事有琅玕君在,他知道該怎麼做,小阿玥就不要操這個心了,你身上的傷勢要緊。”

說到某些字眼的時候,魏川芎刻意提高了聲調,提醒著某人,不要自己拆了戲台。

兄妹兩的注意先是因伍玥的話而有所分心,卻又很快被魏川芎的提醒給拉了回來,憂急萬分。

徐明萱的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掉,摟著伍玥的手緊了緊,哭著道:“是啊,小姨你就不要再操心這些事了,我們…他,他…”

她的話漸漸不成調,喃喃著那個他字,不知該怎麼繼續說下去,傷人的是她爹,受傷的那個人又是她嫡親小姨,他們該怎麼辦…

徐明柏握緊拳頭,雙目通紅,眼中淚光閃閃卻又固執地不願落下,再沒有比這一刻更難開口。

從前他雖然知道當年父母和離,過錯一方是他爹,但因為家中長輩疼惜,不願將內裡具體緣由告訴他們兄妹,因此徐明柏對於這件事雖知道對錯,但很難有更深的理解。

唯一深刻的就隻有從前在家時,外祖父對著他們對父親的那一番埋怨責備的話語。

但這些事被母親知道以後,卻又是另一番說法,她讓他們不要去聽外祖的話,無論她和父親有著怎樣的恩怨,這都是他們兩個人之間的事情,他們隻要抱有平常心去看待就好。

也正因為這樣,當他父親來找他時,徐明柏才沒有太多反抗,用著最最平常的態度去看待這件事。

隻是後來,他逐漸發現,大抵是因為他將幼時的記憶,與後來的憧憬美化了父親這一形象,越接觸,他便越發覺那個被稱為父親的男人,並不是他心中那個高大偉岸的模樣。

真正的他自私冷漠,唯利是圖,徐明柏原以為也僅就這樣了,誰曾想今日所見所聞,將那最後一層遮羞布都給扯了下來,讓他知道,原來外祖說的那些全都沒有說錯。

他就是這樣一個壞到骨子裡的人。

那淚終究還是落了下來,鹹苦入嘴,卻遠不如他心中的苦,徐明柏澀然開口,“該怎麼處置,就怎麼處置吧,我和阿萱已經長大,不需要再顧慮我們,我們受得住。”

徐明萱沉默點頭,這一刻兩人都有所成長,隻是那份成長所帶來的代價與痛處,遠超想象。

這邊做下決定,那一邊的戰鬥也幾近尾聲,柳淮之雖多年未出江湖,但他在家中時,卻始終未曾懈怠武藝。

與人交戰時的那份生澀脫去後,他的動作愈發順暢,加之眼前這個男人是曾傷害了他心上人的惡人,他的動作便愈發淩厲,出招間,毫不留情,一揮一刺中,招招直衝要害而去。

柳淮之心中清楚,無論是今天所發生的這件事情,亦或是從前那些,都並不足以對徐承誌造成多大傷害。

送官,用律法懲戒?先不說江湖有江湖的規矩,就說如今這局勢,朝廷與江湖之間幾乎已是形同水火,互不相容。

讓他們將一件江湖恩怨交由朝廷處置,丟不丟麵還另提,他們和他們背後的家族都會難以再在江湖上立足。

送官一事是絕不能行的。

但就算他們用江湖規矩去處置他,總還要顧及到另一個問題。

想到這裡,柳淮之心中長長歎了口氣,手中招式緩了幾分,將那一擊致命傷換了位置。

但縱然如此,這一擊依舊不輕,徐承誌抵擋不及,硬挨了下來,傷上加傷再無力反抗。他吐出口中上湧的血水,用劍強撐著身體令自己顯得不那麼狼狽。

譏笑道:“虛偽。”

明明就恨的他要死,巴不得現在就殺了他,卻又擔心以後和伍珂成親後,無法坦然麵對兩個孩子,而不得不手下留情。

柳淮之瞥了他一眼,沒有作答。

他恨徐承誌不假,但他更恨他自己,恨自當初為什麼不再執拗一點,自私一點,如果當初他能不那麼顧及伍珂的想法該多好,她不會痛苦,他也不會痛苦,所有人所有事都不會如此痛苦。

當聽到徐承誌說的那些事時,柳淮之當時就想提劍衝了過去,他放在心尖上,無論身心都舍不得傷之半分的女子,竟被人如此對待。

他…他…

視線忽然模糊,眼眶熱淚盈湧,劃過臉頰,啪嗒一聲打濕了胸前衣襟。

都到男兒有淚不輕彈,但那不過是未到傷心處罷了,心傷至極之時,那淚哪裡還受主人控製,早已在不自覺中落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