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轉身想要拿起來,就看到溫客行幫他提著公文包拿著單子,準備撿衣服才意識到騰不出手,溫客行動作迅速地將手機夾到腋下之後抓起衣服,對茫然的周子舒道:“我們走吧。”
周子舒愣在原地,好像資本家也沒那麼討厭了。
溫客行走在前麵推門將人讓進去又關上門,單子放在醫生桌子上才騰出手給他披上衣服。
醫生看了看,左胳膊要縫針,其他不算嚴重,上點藥就行。
於是護士將周子舒引了出去,溫客行屁顛屁顛地跟在後麵,小傷上完藥,準備縫針。
護士扯線的動作讓溫客行有些坐不住,小聲問道:“周教授你怕不怕。”
周子舒上藥都麵不改色,現在在藥勁兒的作用下傷口麻木,一心隻想儘快結束。
“我看是你怕吧。”
溫客行看著護士拿著針,小聲“咦”了一聲,自己不忍直視卻捂住了周子舒的眼睛。
周子舒一愣,問道:“你乾嘛,又不是小朋友打針。”
溫客行道:“誰規定隻有小朋友才能喊疼說怕,你要是疼就叫出來。”
周子舒抿住嘴,一方麵是因為縫針真得很疼,另一方麵是已經很多年沒人告訴他,你可以喊疼了。
仿佛失業多年的疼痛神經再度上崗,新官複位三把火,可勁兒證明它回來了,它乾活了。這火燒的,疼得青筋抽動,額間見汗也沒吭一聲。
等護士剪完線,溫客行才鬆了手,周子舒眼圈紅紅的,眼睛濕潤,筆挺的背慢慢有了弧度,毫不客氣地靠在身後人身上。
難得罵了句:“真他媽疼。”
護士一笑,收拾工具。
溫客行喊一通謝謝護士,隨手關門出去了。
到了消化內科,作了一天妖的胃安靜如雞,怕是欺軟怕硬不敢再醫生麵前叫囂。
二人從醫院出來已經晚上九點了,福利彩票已經關門。溫客行坐在車裡認真搜著還在營業的站點,周子舒不知道他在乾什麼,疲憊地坐在後座上閉目養神,見人玩手機遲遲不出發,有些不耐煩。
“走不走?”他現在隻想回家躺平。
“周教授。”溫客行蔫蔫兒叫了一聲:“我恐怕要食言了。”
周子舒眯著眼睛偏頭看他,車裡燈光昏暗,不如手機屏幕亮,溫客行的眼睛在屏幕的亮度下顯得濕漉漉的,像個沒寫作業又怕老師批評的學生。
身為教授的神經突突一跳,往起坐了坐,他道:“先說好,圖書館捐了就是捐了,不能食言。”
溫客行哭笑不得:“誰說圖書館了。”說著給他看手機:“附近站點都關門了。”
原來是說彩票。
周子舒恍然大悟,心想又誤會他了。
正直尷尬之際,周子舒手機響了,手機揣在左兜手不方便拿,於是他也不知怎麼就讀懂了溫客行眼中有要幫忙的意思就點了點頭。
溫客行傾身過去,手伸進兜裡拿了出來。
來電顯示寫著:小祖宗
“呃,是小祖宗找你。”
在他的授意下,溫客行點擊接聽,將手機附在他耳邊,左手縫針右手又沒有,周子舒順手接過,通話中依舊有電流聲,他心思在電話那頭“嗯”了幾聲,之後一聲嚴厲的“不許去”響破天際。
老師訓學生的場景正在上演。
令溫客行驚訝的是,這位小祖宗最後贏了。
周子舒一邊說著明天必須回來,見不到人就去打斷他的腿,一邊掛掉了電話。
周子舒顯然還在氣頭上,轉眼見溫客行像個做錯了事的孩子,拘謹得兩隻手搭在膝頭,眼睛一眨一眨得望著他:“你兒子?”
“我弟。”周子舒語氣有些衝。
“哦哦,弟弟好弟弟好,不像我有個男人婆一樣的妹妹。”
說起妹妹,周子舒又開始覺得胃痛,沒由來的,好像一提起某些關鍵詞,就不消停。
“你妹多大了。”
“18了,今年高考。”
“正關鍵啊。”周子舒道。
“是啊,可不是關鍵,一天到晚隻知道跑出去玩。”
“成績不理想嗎?”
“那倒沒有,她要是成績不好我還能有個借口把人扣在家裡。”
“不讓人操心,偷著樂去吧。”周子舒找了個舒服姿勢閉著眼睛道。
“樂什麼呀,跑出去跟男同學打架,惹事精。”
“哈哈哈。”周子舒同情得笑了笑,那個小姑娘確實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想考哪所大學。”
“山河大學。”
“嗯?”周子舒假裝第一次聽說,又確定道:“我們大學?”
“嗯。”
“溫董。”周子舒叫了他一聲:“您又是捐贈又是……”他想說又是塞人,話到嘴邊才想起來小姑娘成績不錯,應該不用走後門托關係:“我不理解,您對山河大學有什麼執念?”
“我叫你阿絮行嗎?”
周子舒一愣,不是在說妹妹?慢一拍點點頭。
“你也彆叫溫董,溫客行,客行,阿行隨你叫。”
“不合適,您是山河大學尊貴的捐贈人。”
“你尊貴的捐贈人現在處在是非上班時間,不是溫董,快著點,叫一聲聽聽。”
“……”周子舒眼睛飄過後視鏡,與司機吃瓜的目光相遇。
司機迅速收回目光非禮勿視,周子舒拍了拍前麵的座椅,報了地址,給他找點事做。
到了地方,溫客行拎著他的公文包就要跟著上樓,一切仿佛天經地義一般。
“你乾嘛?”周子舒叫住他。
“上去啊,阿絮你有傷不方便,彆逞能。”
“溫董,我想我說清楚對咱們兩個都好。您是企業家捐贈人,要不是您善心爆發,也不會認識我一個教書的。要不是您路過仗義施以援手,今天也不會耽誤您寶貴的非工作時間。我周絮最怕欠彆人什麼,尤其您這樣,不缺錢不缺德行的大好人,也不知道拿什麼報答,實在惶恐。”
“以身相許如何?”
周子舒搖搖頭,麵無表情道:“諱疾忌醫,溫董還是抽空看看腦科。”
晚風吹動著美人鬢角的碎發,溫客行低聲笑笑緩解尷尬:“你說我什麼都不缺,又說我是好人,看來阿絮還是不夠了解我。”
地位不同,注定是過客,說什麼了解,周子舒拒絕道:“不必了解。”
凡事不可一蹴而就,溫客行心知急不得,話鋒一轉道:“今日太晚了,彆站在風口上吹風了,你不想我上去就算了。”
眼看著他消停了,周子舒接過自己的公文包,溫客行又叫了他一聲:“既然阿絮說不想欠我什麼,那我們加個微信,把掛號費轉給我吧。”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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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章寫的好順手,溫溫加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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