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牢房裡隻剩下了咀嚼和吧唧嘴的聲音,僅僅呆了不到兩天的時間,每個人的精氣神都不一樣了,連小聲說話的人都少了。
“啊老鼠,這裡怎麼還會有老鼠!”靠坐在角落裡的一名廚子驚喊一聲,向前方大力揮動手,隻見一隻瘦癟的老鼠死死地咬著他的手不放!
“啊啊啊啊怎麼回事,這老鼠還會吃人!”一聲起,處處聲起,每個人都驚恐萬分地看著。
被咬的廚子好不容易扯下被咬掉一口肉的老鼠,狠狠地摜在地上,老鼠彈跳一下,咬著手肉死了。
衙役這時候才姍姍來遲:“叫什麼喊什麼,不就是一隻老鼠嗎,一個個大老爺們的還害怕這東西,正好讓你們感受下,犯了罪被抓進這牢獄的滋味!”
“誰犯罪了!我們是被冤枉的!蒼天啊,隻不過是參加了一次比賽,怎麼會惹上這種事啊!”
“是啊,我們都參加過至少兩次了,也沒見哪年是吃死過人的啊!”
這聲音一落,正所謂說著無心,聽者有意,有幾人瞬間變了臉色。
幾人麵麵相覷,對視了一眼,看著那始終沉默不語,靜靜坐在角落裡的少年,默默地站離了幾步。
宴安盯著已經被摔死在地上的老鼠,良久回過神來,抬頭回看他們,看著他們嫌惡的眼神。
茫茫然間才反應過來,無奈搖搖頭,看來自己被冤枉了,若有所思半響,低聲笑了出來。
周圍的一圈人看著他,更覺可怖,剩下沒走開的人也快走了兩步,一時間出現了一個涇渭分明的現象。
——
開堂如約而至,宴安幾人重新被衙役提到了堂上一邊跪著
另一邊是站著朱鹮玉翠的錢氏和跪著的個個妾室,錢氏像看殺人凶手一樣,恨恨地看著他們。
“威武……”篤篤聲響起,縣令扶扶官紗帽,高坐牌匾下,驚堂木“啪”一聲落下,開堂。
原本站在謝濯身邊的一名藍衣男子,快速上前幾步轉遞狀紙及最新的證據到衙役手上,衙役轉遞給主簿查看。
“大人,此物是比賽當天出現在比賽場上的食材,有五名廚子的食材是全部由兩家酒樓準備的,三名廚子的食材是部分自帶的。
自帶部分後來也有登記在側,交由其他的廚子查看過,看上去並沒有什麼特殊之處。”主簿看完沉聲說道。
“但進場的廚子並未驗過身,所以也未能確定不是他們其中一人下的手。”是錢氏的方訟師開口。
本遞完狀紙靜立站著的藍衣男子行禮道:“此言差矣,比賽中廚子所有的動作都在眾人視線下。
評審時共有五人,道道菜也都有人品嘗過,若真是這些廚子下的手,請問,為何其他的人會無事?”
“大人,這未免不能說明這個廚子,對錢來的喜好頗為了解……”
話未說完,方訟師住了口,這語向開錯了,忘了堂上便有三名對錢來極為熟悉的自家廚子。
“好了,傳吳仵作上堂回話。”縣令看著兩人一直未說到實際的話頭處,直接出聲,衙役領命,不一會就把吳悔帶了上來。
“吳悔,這兩日你可有什麼發現?”
“回大人,吳某確有發現。當日錢來是比賽完便直接回的錢宅,按小廝的說法是,途中未有進食其他東西,這毒發作如此迅速,那便是在比賽評選時不知情服下的。”
現場嘩然一片,吳悔的話,兜兜轉轉還是把這個事件轉回了美食比賽現場,有人下毒這一件事。
“小人在驗錢來屍體時一度以為是中了蠱毒而亡,隔了一夜後,卻發現多出了兩個症狀,一是齒齦處也出現了青黑色,二是屍首突然九竅流血……”
死狀過於恐怖,錢氏驚呼出聲,悲腔打斷了吳悔的話。她訕訕然地看向周圍,拿起手帕掩住滿臉的淚。
吳悔眯著眼看了她一下,繼續道:“原先的症狀極為容易與蠱毒混淆,而今出現這兩個症狀,卻是將兩毒區分了出來,其中錢來所中的毒,”
吳悔的眼光似看了某處,朗朗的語調一頓,“小人還未查出來。”
“我知道是什麼毒了。”
少年倏然出聲,聲音低沉,帶著一點點鼻音,多了幾分往日沒有的喑啞感,像牢獄裡待久被冷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