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安遠遠地看著這一幕場景,神情有點憂傷,一股難以言說的情緒悶在心裡,肆無忌憚地亂撞。
他想開口訴說,卻一時之間卻又不知道從那裡說起。
那六個字“謝謝你”和“對不起”,份量重到了他的心坎上。
他想起那個墜子了,是小彩芸親自送到他手中,卻在最後又被他送回去的東西。
那時的張順帶著病重的妻子和幼女到宜陽縣求醫,卻惹上了囂張跋扈的商戶子,最後病沒治好,還惹上了一身麻煩。
小宴安偷偷從狗洞溜出去的時候,看到了他們,把他們悄悄帶回宴府,藏了幾個月。
離彆時,中年憨厚的張順站在小彩芸身邊,手裡緊緊攥著小宴安存了三年的銀錢:
“宴公子,多謝您的救命之恩,來日我和彩芸必會登門拜謝。”
“小事,”小宴安擺擺手,裝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不過你們這次離開要小心啊,沒有通行證書就是黑戶,小心彆被官兵發現了。”
“公子放心,我們一定會小心的!”張順鄭重地回答。
“大哥,如果我以後見到你了,卻認不出來你,怎麼辦。”小彩芸垂著彎彎的眉眼問,臉上難掩離彆的失落。
“沒事,你這個墜子我記住了,你拿回去戴著,到時候我碰到你了,我向你打招呼。”小宴安拍拍胸口,信誓旦旦地說。
“好啊,那你可要記住啊,說好了你要一直給我當大哥的。”
謝濯站在他身邊,默默地陪著,垂下眼看了宴安的側臉半響,伸出手輕輕地拽住了宴安垂在身側的袖角晃了晃。
宴安從難以自抑的情緒裡抽離出來,歪頭,疑惑地看了謝濯一眼,撞進了他擔憂的眼眸裡,眉頭舒展開來。
“我沒事。”他清清嗓子,突兀地提起了另一個話題,“對了,我和你說,其實鼠莽草是我從彆處看來的。”
“彆處?”
“是呀,它叫電視,”看著謝濯疑惑地蹙起眉,宴安小小聲地哈哈笑了一下,語氣帶了點遺憾。
“就是一種可以了解到很多事情的工具,有點像說書先生那樣的。可惜呀,差不多功能的手機也被我弄沒了,要不然可以給你看一下。”
“手機?”他遲疑地問。
“對,一塊長形像板磚,方方正正的東西。”
“那就等下次有了再給我看。”謝濯字斟句酌地說。
“好啊。”
關於鼠莽草,宴安是碰巧了解到這種毒的。
當時剛接觸學廚不久,對食材中相克相生的食物尤為感興趣,一時好奇就搜索了。
結果看到新聞裡有小孩,誤食了它的葉子死亡,死狀過於恐怖,當時就記住了。
至此,美食比賽毒殺一案水落石出,錢來滔天的惡行也被公布於眾。
原來慘死在枯井裡的四個女子分彆叫趙玉、林環雁、秦香香與張彩芸。
趙玉與林環雁是被錢來父親看中,強行搶來被納的妾室。
趙玉被搶時,家中隻有年邁的老者,這麼多年過去已經去世了;林環雁則是被親人半路丟棄,走失到這裡的。
秦香香原是青樓頭牌,被錢來在青樓哄騙進來。甜言蜜語哄進了府裡,結果一個不順心就被拳打腳踢,惡語傷人
最後受不了折磨摧殘,咬咬牙跳下了枯井,了斷了自己這短暫的一生。
彩芸則是跟著父親回來不久後,被錢來看中,前段時間偷偷逼迫納進來的,新婚當夜,被如惡鬼般的錢來失手殺死。
錢來本想哄著張順參加比賽,拿下頭獎之後,再想個法子弄掉他,將銀子據為己有,這樣也不會有人發現彩芸的真相。
沒想到接連幾次上門見不到彩芸,徹底失去愛女消息的張順。偷偷溜進府裡,偶然聽到了下人議論得知了真相,最後策劃出了這個計劃。
最讓人難過的是,除了彩芸,有父親張順可以帶回家安葬,其他的三位竟再也找不到親人認領了。老的已死,本就被丟棄的更是找不到人。
最後擺放在停屍房幾日,被宴安和謝濯悄悄領走,在郊外尋了個地方埋下。
錢宅家仆丫鬟無辜的,領了銀錢後被儘數放走,被圍困在錢宅的幾個妾室,也被縣令直接開口放人,被來接的家人帶回了家中。
參與了惡行的,如管家,被官府追捕,錢氏被押入牢中待秋後再審。
張順也被再次進了牢獄中,雖然初始目的是為了女兒進行的報仇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