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曉越到了一間黃土砌成的小小的房子前,立刻刹了馬,然後跳了下來。
這裡離大規模聚居的地方還有一小段距離,一間小房子孤零零地落在這裡,顯得有些落寞,如同它的頂上厚厚的茅草一般。在一陣北風卷來時,有幾根落寞的茅草仿佛為了擺脫這裡無聲乏味的生活,要隨著風一起飛走了。
司空曉越走上前去敲門。
“篤,篤,篤。”
沒敲幾下,門立馬就開了。
裡麵的人像是日夜都守在這裡,在呼嘯的北風猛撲而來的撞門聲中,仔細分辨著那一聲細小的叩門聲。
來開門的也是個孩子,看起來比司空曉越大不了多少。
就在他開門的一瞬,一股冷風急速地衝進了屋子裡,它們遇上了一堆正燃著的木頭,乾柴烈火霎時就燒得更旺,把屋子一下照得亮堂堂的,泛著紅光。
司空曉越見狀趕緊閃身走了進去,把猖狂陰冷的風堵在背後,還幫著男孩一起把那扇厚重的門拉上了。
她把懷中抱了一路的鐵盒子放在了屋子正中間的那張四方桌子上,朝不遠處的老人輕輕叫了聲,“爺爺!”
在桌子左側的一把小木頭椅子上坐著一位老人,他黝黑的臉上遍布著歲月留下的溝壑,還瞎了一隻眼睛,另一隻微眯著的眼睛雖然還能不甚清晰地視物,但是淺棕色的瞳孔像是被附上了一層厚厚的濁塵,隔開了與塵世太多的情感。
司空曉越掀開那個鐵盒子,手指在內側壁上一陣摸索,找到了一個小凸起,她哢噠往下一按,中間的隔板就自動收了起來,露出了下層藏著的東西。
“剛做的,”司空曉越端出來一盤糕點,她還拿手虛覆著試了試溫度,“還熱著!這個給小狗吃。這個給爺爺,”她又端出來一盤,“專門給爺爺做的,不怎麼硬,也不甜。”
男孩聽到她叫自己的名字就趕忙湊了過去,我看著司空曉越拿出來的那些吃的用的東西卻都不感興趣,“我不餓。”
“你不餓拿給爺爺吃!”司空曉越知道他在著急什麼,卻偏偏假裝聽不懂。
“爺爺也不餓。”
“讓你端給爺爺嘗嘗,沒聽到?”司空曉越拿胳膊朝他的手杵了一下。
對方感覺到她的胳膊下藏著什麼有棱角的東西,立馬順從地拿了塊糕點遞到老人手上。
老人突然開口,“狗兒,”他的聲音嘶啞低沉,像是被濃煙熏嗆過“給小越燒碗熱水,暖暖身子。”
被叫“狗兒”的男孩聽話地走到牆角的水缸旁舀了一大瓢水,然後走到裡屋忙活去了。
不一會兒他端了個缺口的白玉盞出來,遞給司空曉越,“不是很燙,你先喝著。”
司空曉越恰好口渴,接過茶盞之後直接就一飲而儘。
她看著對方滿臉笑意地看著自己,知道他在期待著什麼,不禁大聲笑了出來,“猜猜這次是什麼?”
“《素心訣》是不是?”男孩眼巴巴地盯著司空曉越,一隻手撐在桌角,伸著頭向前探去,“是不是!”
司空曉越從左手的袖口掏了一本沒有封麵的書出來,驚奇道,“你怎麼知道?”
“上次就已經帶了一半來了,這次也該是另一半了!”
也是,司空曉越心想,那一半還是半年前帶來的,但是這《素心訣》也著實是個大塊頭,剩下的體術功法部分她抄到現在才將將抄完。
司空曉越隨手翻開一頁,之間上麵密密麻麻布滿各種擺著不同姿勢的小人 ,“我不是畫匠,畫得不好看,但動作肯定都是準的。”
“都說《素心訣》一本學完,就摸到仙家之門了。那小越把心法和功法都抄了一遍,睡覺的時候有仙人來托夢嗎?”一旁少言的老人逗弄小孩般地開口問道。
“哪有啊!這《素心訣》那麼厚一大本,我有時間就抄,白天沒人看到就偷偷地抄,晚上點燈抄,抄了幾個月才抄完的,哪有時間自己看啊!彆說仙家之門呢,離得還有十萬八千裡!”
“哈哈,”老人笑了兩聲,“心不靜,誌不堅,難入斯門呐!多少人奔著成仙的名頭一擁而上,又有幾人真能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