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曉越剛推開門,就看到一個高大的身影從頭頂籠了下來。
雖然她已經料到開門後會遇上什麼本不該出現在這裡的人,但心裡還是忐忑萬分的。開門前一瞬間的氣定神閒像是隨著門開的時候溜進來的那股北風一起飛跑了,鎮定自若不屬於此刻的司空曉越。
她低頭長吸了一口氣,然後向上望去。在看到對方眼睛的一刻,那口氣突然就鬆了一半,“大哥!”
來的是大哥就好,難度已經降了九成了。
司空曉越笑著攥著她大哥的手就準備跟他一起往外走。
“越兒,”司空曉嘉開口打斷了她的幻想,“外麵風大,先進去再說吧。”
司空曉越無奈隻得把她大哥請了進門,她亦步亦趨地跟在司空曉嘉身後,向人介紹道,“這是我大哥,來接我回家的。”
司空曉嘉身披一件寬大的黑色鬥篷,魁梧的身形在這間小屋裡顯得有些逼仄。
他看著眼前的老人稚子與破舊的桌椅,皺著眉朝四周掃視了一圈才發現四周的擺件更顯清苦。因為四周根本就沒什麼家具器物,除了正中擺著的桌子和立櫃,就隻剩牆角摞著的柴火跟一些耕種工具。
“跑得還挺遠的啊!”司空曉嘉突然沉聲喝道。
平日裡司空曉越從未見過兄長這般顏色對待自己,她在後麵嚇得一個趔趄差點倒在她大哥的身上。
在這聲斥喝之後周圍又恢複了靜默,狹小地屋子裡除了幾聲此起彼伏的呼吸聲就剩下了乾木柴燃燒時的火花跳躍的劈啪聲。
“大哥來此有何事?”司空曉越半抬著眸子怯生生地問道。
其實她心裡又何嘗不知道因何會在這裡遇上司空曉嘉呢。又何嘗不知被發現偷跑到這裡會麵臨什麼呢。
但她心裡也明白,今日隻有大哥追到這裡,照目前的情況看來府上也隻有她兄妹二人知曉此事,所以,到底是高高拿起輕輕放下還是輕輕拿起高高放下,也全在她兄妹二人。
“父親今日宴客,命人尋你。我怕他們不知該去哪尋,就自己來了。”司空曉嘉低頭看著她驚慌的小眼神,伸出手親昵地撫了撫她的頭。
司空曉越聽著他意有所指的話,心裡暗歎還真是隻有她兄妹二人知曉此事。
她胸中還剩著的那半口氣也終於都吐了出來,瞪大的眼睛也不禁彎了彎。“那咱們回家吧,彆讓爹等急了!”她握上司空曉嘉的手,語氣間滿是天真與急切。
司空曉嘉作勢握著她的手,側過身子一副要往外走的態勢。正當他的頭將將要轉過的時候,突然猛地回頭瞪向身後的男孩,“越兒,這是你在外麵交的朋友嗎?”
司空曉越從見到她大哥的那一刻就知道這件事是不可能隻打個哈哈就翻篇的,也沒有乞求了了幾句就能真的讓司空曉嘉帶她回去,但她也著實未料到大哥還會這樣虛晃一槍。
司空曉嘉作為鈞天府府主的長子,未來的繼承人,從小時起就被司空玄帶在身邊培養,連掌人生殺之事都是做過的。
他此刻隱去了對待幼妹時的關切,眼神淩厲,氣勢逼人。
被他拿眼神指著的小狗也有些膽怯,怔愣在原地。
他雖說也是從小在泥裡滾大的,見慣了三教九流的人,也慢慢學會周旋在不同的人之間,但像有司空曉嘉這樣氣勢的人他也是第一次見。即使看不出對方的身份,他也能感覺到此人不像從前遇到的那些人,不是他能擺平的。
司空曉越見狀趕忙一個箭步衝了上去,她一把拉過小狗把他推到了爺爺的懷裡,然後自己擋在了他們麵前,”都是越兒年少頑劣,不僅自己偷偷跑出來了,還找了人逼著他陪我玩。我們平時就在這條街上還有後麵的山上隨處轉轉,都是小孩子間的胡鬨,再無其他的了。“
“越兒,你該知道自己什麼身份。出身在這種家庭中,不是你說一句玩鬨就能把這事了了的。家中的情況,”司空曉嘉對上妹妹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道,“你是最清楚的。”
“大哥!不會有下次了!真不會再有下次了!你若是不信,我可以立誓與你!”
司空曉越不同於一般懵懂的稚子,她本就聰慧,自小又因為複雜的原因被困足家中,所以對上位者對一些考量和手段格外敏感。
她聽出了司空曉嘉畫中的弦外之音,立馬驚慌了起來,“我以後一定乖乖待在家中,絕不會再邁出門半步!這件事,你知我知,再也不會有人知道了!大哥我們回家,就當從未有這回事!”
“越兒,”司空曉嘉半蹲了下來,“你我不說就能當這事沒有發生嗎?你的朋友呢?”他說著意味深長地往司空曉越身後瞥了一眼。
“他們不會說的!什麼都不會說的!”司空曉越慌忙握住了司空曉嘉的手,眼中含淚。
“你怎麼知道他們不會說呢?”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