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阿無做了一個夢,夢中她身在大海裡麵,周圍全都是精致漂亮的鮫人,他們帶著友善的笑容,嘴唇張張合合,似是在說什麼話,但阿無聽不見。
“你們……在說什麼?”阿無竭力想靠近他們,卻觸摸不到他們一分一毫。
忽然,鮫人漂亮的魚尾燃燒了起來,他們痛苦地朝著阿無發出嘶吼,身體扭曲的掙紮著,阿無嚇了一大跳,慌張道:“你們怎麼了?我要怎麼救你們?”
沒人回答她的話,一條又一條的鮫人死在了她麵前。
“啊——!”
阿無一個鯉魚打挺從草席上坐起來,後背上密密麻麻結了一層冷汗,被風一吹,涼絲絲的,她不禁打了個阿嚏。
她怎麼會夢到鮫人呢?而且還是如此慘烈的夢。
阿無揉了揉腦袋,下意識側頭看向旁邊的簍子,裡麵空空如也。
腦子嗡的一聲,她掀開被子就往外跑。
真是隻冥頑不靈的兔子,她隨便一猜都能知道它要做什麼了。
那鮫人受了重傷,能不能活過來都是個問題,若是被小白一折騰,隻怕沒等哭出來,就已經命喪黃泉了。
阿無隻想著趕快救鮫人,她闖進屋子,卻撞見了與她所想的截然不同的畫麵——
小白被一個俊美男人扼住脖子,奄奄一息,而鮫人卻消失了!
“住手!”
阿無衝過去吼出一聲,那男人也很聽她的話,順勢放了手。
阿無將小白接進懷裡,警惕地抬眸看去,那男子赤.裸著身體,嘴角噙著玩味的笑,一雙丹鳳眼也是勾心奪魄,盯著她瞧。
居然沒穿衣服!
青澀的阿無哪裡見過這種場麵,她用手捂住兩隻眼睛。
不好不好,眼睛不會就此瞎掉了吧?
她臉紅得跟燒起來似的,“你怎麼不穿衣服啊?”
男子輕嗤:“沒有。”
怎麼聽出了一絲理直氣壯的味道。
為了能接下來和他正常對話,阿無忍了這口氣,將小白放在地上,憑著記憶摸索到床下塞著的一個簍子。
她指著簍子道:“裡麵有衣服,你先挑件你能穿的穿上。”
男子瞧著她紅彤彤的臉蛋,不屑地哼了聲,抬眸在那破簍子裡看了一圈,而後漫不經心地施展法術。
他周身頓時黑霧繚繞,黑霧散去後,身上已經穿了一件黑色錦袍。
“小家夥,睜眼吧。”
阿無先是睜開一隻眼,飛快地看了一下,確定他已經穿好衣服,這才把另一隻眼睜開。
奇怪……她的簍子裡有這件衣服嗎?
阿無疑惑且幼稚的表情又換來男子嗤笑一聲。
“鮫人呢?”阿無終於是問出了第一個想問的問題。
男子饒有興味打量她,“沒有什麼鮫人,這是魔界的幻術,可以變成上一個自己殺死的人。”他覺得自己的耐心從來沒那麼好,居然跟這小丫頭片子耽誤了這麼長時間。
阿無則反複思考他的話:既然可以變成上一個殺死的人,那是不是就說明他剛剛殺死了一條鮫人?
她頓時氣憤不堪,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夢的緣故,她現在對鮫人有種特殊的感情。
“廢話不多說,本尊給你一炷香的時間,組織一下遺言。”他換了個舒服的姿勢,指了指地上躺著的小白,“至於那小東西,想來也不需要什麼遺言。”
“本尊可以給你們一個痛快。”
阿無怔了怔。
她瞬間反應過來,眼前這人居然要殺她!
不管怎麼樣,她都是他的救命恩人啊。
“你……你忘恩負義!你怎麼可以殺我?”阿無憤憤不平地喊出聲。
“本尊想殺誰便殺誰,更何況,你撞見了本尊虛弱的樣子,本尊必然不會留著你。”男子的眉眼染上一層冰冷。
“可是,今天一群人都看到你虛弱的樣子了!”
“那就都殺掉。”
男子的語氣,跟說今天吃了什麼飯,喝了幾杯水一樣輕鬆。
“難道你的遺言就是這些?無趣。”
阿無沒想到因為心善救了個人,卻惹來殺身之禍,早知道,還不如不把他抬回來,這麼想著,眼眶酸澀起來。
“想哭就哭。”
男子勾起唇角,囂張又恣意,像是欣賞獵物垂死掙紮的模樣。
阿無才不會哭,她吸了吸鼻子,道:“既然我橫豎都是一死,那你把我曾用在你身上的藥還給我。”
男子不以為然,伸手一召,他的皮膚上瞬間起來一層綠色碎末狀的東西,那些碎末又凝結成一片嶄新的葉片。他將葉片拿在手中,隨意扔到一側的簍子裡。
阿無跑到簍子前,拿起葉片端詳,“不對啊,明明還有一片草藥,你是不是想私吞?”
她明明給他用了兩株草藥呢。
“笑話,草藥而已,本尊一抓一大把,用得著私吞?”男子冷笑一聲,麻利地驅動法力檢查身上。
隻是檢查著,他忽然察覺到不對,身上居然還真有另一片草藥,隻是滲入了心脈。男子嘗試將那草藥移出身體,喉頭卻湧上腥甜,沒忍住,吐出一口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