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雀,你怎麼了?快起來。”
阿無連忙上前要扶起跪著的婦人,她執拗著不肯起身,淚眼朦朧道:“阿無姑娘,求求你幫幫我,隻有你能幫我了!”
“好,我幫你。”阿無忙不迭答應,俯身將飛雀扶了起來。
飛雀坐在旁邊的凳子上,抬手輕輕擦了擦眼角的淚,正要開口,餘光卻瞥到一旁黑霧繚繞的玄衣男子。
阿無會意過來,轉頭對魔頭道:“你先出去吧。”
“我出去?”
魔頭冷哼一聲,又拿起旁邊的書在手心中把玩,“我若是出去,這個女人一不小心殺了你怎麼辦?”
阿無一聽,擼起袖子就要罵他。
飛雀在阿無出聲之前,慌裡慌張開口道:“我怎麼可能會殺阿無姑娘?我和阿無姑娘是鄰居,平時有事沒事就會串門去玩,你是什麼人?休要胡言亂語挑撥離間。”
飛雀情緒激動,阿無按著她的肩,勸道:“你跟那人解釋這麼多乾什麼呀?咱們自己心裡清楚就好。”
“你若是不方便,我們就出去說。”
“好,那就出去吧。”飛雀聲音哽咽。
阿無牽著她的手一起走了出去。
魔頭盯著兩人的背影,將書隨意往後一拋,冷聲道:“蠢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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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在門外站定,飛雀似乎很怕,出來好一會了仍是心有餘悸地拍著胸脯。
她皺著眉頭,指指屋裡,小聲道:“他是什麼人啊?”
“一個怪人,不用理他。”阿無搪塞過去。
聽到答複,飛雀欲言又止。
阿無伸手拭去她臉上的淚痕,低聲詢問:“飛雀,雛春怎麼了?”
雛春就是飛雀的兒子,跟飛雀一樣,真身是隻麻雀。
雛春前幾天剛剛化成人形,還來找阿無玩過,雖說有點調皮但也沒到惹人煩的程度,阿無還挺喜歡那個孩子的。
飛雀一聽這個,淚又嘩嘩淌了出來,她握住阿無的手,道:“阿無姑娘,你還記不記得我們去山上采藥那次?當時碰到一條法力高深的蛇妖,險些喪命。”
“我當然記得,那次簡直太驚險了。”想起這個,阿無還有些後怕。
她當時割手指把血滴進背簍裡,而後扔到一邊,蛇妖聞著血味被吸引了過去,她和飛雀便趁著蛇妖不注意往反方向逃跑。
但沒多久蛇妖還是追了過來,飛雀跑得慢了一些,腿被那蛇妖咬中了,現在走路還是一瘸一拐的。
飛雀天生愛美,尤其是自己那一雙腿,回來之後她大哭一場,不願在眾人麵前暴露自己的缺陷,便連夜做了雙一高一矮的靴子,剛好彌補她有一條腿跛了的不足,在眾人麵前看起來與正常人一般無二。
阿無正想著,飛雀又道:“雛春昨日出門撞見那蛇妖了,他把雛春傷得很重,現在躺在床上奄奄一息……”她說著說著,淚止不住地流,“我請了部落外麵的巫醫來看,巫醫說,唯有續春草可以救他。”
“阿無姑娘,你有續春草對不對?你可以借我一用嗎?”飛雀眼神希冀地看著她。
阿無心裡生了幾分心虛,她搖搖頭:“我沒有續春草。”
飛雀眼中的光一點點暗下來,她鬆開阿無的手,冷冷道:“你怎麼可能沒有續春草?巫醫說了,荒青山上的續春草已經被人采了,可除了我和你,沒人敢去那山上采草藥,若不是你,還能有誰采了續春草?”
阿無歎了口氣,重新握住飛雀的手,一臉認真道:“飛雀,我實話告訴你,我……之前確實采到一株續春草,但是我並不知道那就是續春草,昨日我已經把它……”
話還沒說完,身後的門被人一腳踹開,魔頭雙手抱胸,大搖大擺走出來,他眼神陰鶩,語氣涼薄道:“續春草在我這裡。”
他悠閒地走到兩人身邊,靠近飛雀,鳳眼微眯,“走吧,你兒子都奄奄一息命不久矣了,可千萬不能耽誤了。”
飛雀被他龐大的氣勢震得一顫,全然沒了剛剛的強勁,她吞咽了口唾沫,往阿無的背後縮去,警惕地看著他。
阿無一愣,手安撫地拍了拍她胳膊兩下。
見狀,魔頭微勾唇角,妖冶的眸子劃過一絲玩味,“我勸你彆指望著她保護你,隻要我想,你們兩個我隨時都可以殺。”
“你——”
飛雀剛喊出聲,就撞見魔頭冷得像冰一樣的眼神,她立刻噤聲不敢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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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來到飛雀家中。
阿無進去就看到雛春麵色蒼白地躺在床上,飛雀走過去拉住他的手,關切道:“雛兒,感覺好些了嗎?”
雛春死死咬著牙,聲音夾雜著一絲哭腔:“娘,我胸口疼……”
飛雀手足無措,回頭緊張地看著兩人:“阿無,還有……”她頓了頓,謹慎開口:“還有這位公子,救救我家雛兒吧。”
“讓開。”
魔頭上前掀起雛春的被子,看到他的腿上有一道較深的齒痕。
阿無趁著魔頭看傷的功夫,在不大不小的房間裡觀察著,她瞥到木櫃子下麵有一雙靴子,是一高一矮的樣式。
阿無心裡有些奇怪,但也說不上哪裡奇怪,她把目光從靴子上移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