椿禾愣愣地站在人群中,四周吵鬨的交流聲在她的世界中完全靜音。
剛才裡麵的那對夫婦明明說是肖霞的親戚,怎麼現在又變成了杜小燕的父母?
椿禾不覺得學生們的話會有假,畢竟他們就是3班的本班同學,過去難免會在校園裡見過其他同學的家長。再說了,扯謊對他們來說沒任何好處。
隻剩下唯一一種可能,那就是杜小燕的父母欺瞞了她。
椿禾也不把結論定死,她有考慮過屋內那兩個大人假使真是肖霞的親戚,那肖霞和杜小燕就是堂姐妹或表姐妹的關係。
按照現有的信息,她們是這種關係也不是沒可能,但椿禾不會就此罷休,她需要進一步驗證自己的假設。
有想法是好的,但她的個性成為她的首個障礙。所幸先前已經稍稍磨礪過,這回她沒有糾結太久,便下定決心。
杜小燕的父母從教室前門離開,在外圍觀看戲的學生們呼啦啦地走進教室,準備利用剩下的時間解決一些課後作業,有的人則是伏在桌上小睡,爭分奪秒。
椿禾沒回自己的班級,而是緊跟著那對夫妻來到樓梯旁。
“請等一下!”
她壯著膽子再度喊住他們。
杜小燕的父母同時止步,他們回首看向椿禾,麵露疑惑。
“同學,你還有什麼事嗎?”
“我是肖霞的朋友,我這邊還有點她的遺物,不過東西不在身邊,方便的話叔叔阿姨可以留個聯係方式嗎?”
椿禾將自己在心裡醞釀好的說辭道出,邊掏出手機。
這對夫婦明顯是受過高等教育,並沒有因為椿禾一而再再而三的乾擾發怒,或是惡語相向,一直維持著很心平氣和的態度。
他們對視了眼,可能是覺得告訴我聯係方式無傷大雅,就將手機號報給了她。
“叔叔,您的名字是?我好備注一下。”
中年男人遲疑了會兒,最終還是說出了自己的名字——
“杜堅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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椿禾一整個下午的課都有點心不在焉的,她分分鐘都想離開學校,去和熒星倪郝他們會合。
杜堅鬆和殷雪玲身為杜小燕的父母,卻來校取肖霞的遺物,超出她的意料,她的內心總覺得事情沒有自己想得那麼簡單。
也不知道倪郝和今珂在警局情況怎麼樣了……
盼星星盼月亮,終於迎來了放學。可能因為是假期上來的第一天,老師也不打算讓學生留校,因此到點學生們都收拾書包準備回家。
夏夕雲也是早早背著書包,等在椿禾身旁。
“春和,我們一起走吧!”
椿禾將課本塞進書包,手機在褲兜中震動起來,隔著褲子的布料都能感覺到它的急迫和催促。
她一手還在往包裡塞書本,另一隻手拿起接聽——
“我們在校門外等你,速度。”
今珂說完就把電話掛斷了,沒有一句多餘的廢話。
椿禾迅速地背起包,快步朝門口走去。
“今天有人來接我回家,你一個人回去吧,路上小心。”
她朝夏夕雲揮手告彆,人很快從教室門口消失了,隻留下夏夕雲失落地站在原地。
椿禾一走出校門,第一眼就看到了那輛熟悉的黑色轎車。她走向它,後排的車窗被搖了下來,熒星朝她招手。
她上車後才發現,車內四人都到齊了。
車門應聲關上,汽車引擎啟動,緩慢駛離人群密集的校門口。
車內,椿禾還沒等前排的人開口問她,她已經將今個在學校發生的事彙報給了他們。
倪郝坐在副駕駛上,回頭與他們交流:
“你說杜小燕的父母去了學校,還拿走了肖霞生前的物品?”
他在說到這兒的時候,掃了眼正在開車的今珂,遂道:
“我們也在警局了解到了杜小燕父母的個人信息和背景。”
椿禾忙問:“那你們知道,他們兩人和肖家有什麼直接關係嗎?”
倪郝疑惑:“你指的直接關係是……?”
椿禾:“比如,是否是親屬關係。”
倪郝嗤地笑了聲:“怎麼會是親屬,他們和肖家八竿子打不到一起。”
警方早就在杜小燕出事後,將杜家的情況調查了一遍。
杜家裡的人就沒有姓肖的。
熒星也覺得椿禾腦洞著實有點大,“春和你也太異想天開了吧!”
椿禾注視著他們,認真道:“如果我說,是杜堅鬆這麼說的,你們怎麼想。”
“……”
她此話一出,車廂內瞬間變得寂靜,前一秒的熱鬨像是被完全驅散了,就連內部溫度都跟著一起下降了不少。
“你說,他們是這麼介紹自己的?”
倪郝也意識到了事情的複雜性,先前輕鬆的感覺消失無蹤。
“是的,但我現在從你們這得到的信息知曉了一件事——”
椿禾冷聲。
“他們騙了我。”
“他們為什麼要騙你呢,隻是單純為了拿走肖霞的東西嗎?”
熒星怎麼也想不通杜堅鬆夫婦兩人這樣做的原因。
她覺得自己大腦不夠用,靠坐在座椅上半抱怨著:“他們兩家除了肖霞和杜小燕是朋友之外,還有彆的關聯嗎?”
椿禾也在思考原因,扭頭問熒星:“你們那的儲物櫃裡,有找到什麼新線索嗎?”
熒星把紙袋裡的塑封袋取出給她,椿禾接過,拿出幾張查看。
這還是她第一次見到事件主人公的麵貌,兩個青春靚麗的女生在照片中充滿生機,現實中卻已香消玉殞。
熒星也在一旁哀歎天命不公。
“多好的姑娘啊,就這麼沒了,不過說真的她倆長得還挺像,能成為朋友多少有點緣分在內。”
椿禾捏著照片的手猛地僵住,臉肉眼可見地飛速變白。
長得挺像……?
椿禾連忙又拿了幾張大頭貼,其中一張是杜小燕和肖霞的麵部貼貼照,兩張笑臉擺在一起,看久了還真有點分不清誰是誰。
“倪郝,肖家夫婦的結婚證和賬本你帶在身上嗎?”
她感覺到自己的聲音都有點顫抖。
倪郝疑惑:“我一直隨身帶著,怎麼了,你現在要看嗎?”
椿禾的聲音堅定有力:“是的。”
今珂的雙眼正看向車內後視鏡,視線落在鏡內映出的椿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