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上,第三節課結束後的課間,椿禾連忙偷偷摸出書包裡的手機,看到短信箱上顯示一個黃色歎號。
上課的時候她就有感受到從書包內傳來的震動,一直惦記在心上。
短信來源是倪郝,他們的計劃很順利,張銳人已經在公安局了。
除了彙報這條喜訊外,倪郝還要求椿禾提供一下徐萌的聯係方式——可能因為他多少也了解一些江學成的事,自然逃不開被抓去當證人。
雖然很對不起徐萌,但椿禾還是“出賣”了他,將他的聯係方式發送給了倪郝。
接下去的幾節課,椿禾就連心情都變得輕鬆愉悅了起來,因為她知道,張銳被抓的下一步,就是真相大白。
實情到底如她所想的一樣,還是今珂的猜測是正確的,想必很快就有答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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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學時,依舊是四人組開著那輛黑色小轎車來接她。今天她跑出校園的步伐都變快了許多,熒星都迫不及待地拉下車窗,半個身子探出車外向她招手。
椿禾少有的表現出激動的模樣,伸手拉開車門,上車。
“你們得到結果了嗎!”
熒星不是那種守得住秘密的主,一把抱住椿禾興奮地尖叫:“春和你真的太聰明了!張銳在被抓到後立馬招了,杜小燕是他失手推進河裡的。”
“江學成當時也在場,隻不過他為了不讓自己在外借高利貸的事被傳出去,故意不施救,最後釀成了悲劇。”
倪郝補充了熒星沒說的那部分,說罷還譏笑著冷哼。
“他那點破事早就被徐萌和肖霞知道了,還在那自欺欺人。”
他將整杜小燕的死因完整地說了出來——
肖霞因為幾次三番勸說杜小燕讓她和江學成分手,導致他們鬨掰。杜小燕雖然不信肖霞說的,但好朋友的話她多少還是聽進去了一些,導致她對江學成的信任出現了裂痕。
杜小燕去找江學成,好巧不巧碰到他在學校附近的河旁撞見他和一個社會人士在吵架,聽到他們在說欠債問題,才醒悟肖霞所說皆是事實。
然而,她偷聽被他們發現了
本來張銳和江學成都沒有害她的心,但是杜小燕因為自己被欺騙而惱羞成怒,要找江學成算賬。
張銳是在勸架的過程中,失手將人推入了河裡。
這麼看,杜小燕的死因沒有肖霞的事。
倪郝說:“下午的時候,我們也把杜小燕的父母請到了警局。”
他說到這裡的時候停頓了下,熒星的臉上也露出了哀傷的表情。
“杜堅鬆和殷雪玲在杜小燕死亡後,就找到了肖霞將杜小燕的身世告訴給了她。隻不過……”
倪郝在醞釀接下去的話,椿禾卻很自然地接上——
“他們本意是想讓肖霞知道這個被隱藏的事實,沒想到給她帶來的卻是致命傷害。”
倪郝替他們解釋:“杜堅鬆他們沒有惡意,單純隻是覺得,親姐妹出事了,哪怕送養給了他們,身為血親的肖霞理應知道一切。”
椿禾怎會不懂,臉上的苦笑比哭還難看。
“她一定在想,自己為什麼不更加努力點,保護好她唯一的親人。”
“……”
車內的氛圍逐漸被這份悲傷彌漫充斥,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被帶入這種情緒。
很長一段時間,他們隻能聽到汽車開動時的聲響,以及車外其他車輛行駛而過的聲音,車內無一人發言。
在維持了許久的靜默後,今珂先開口了:
“如果確定好結論,我們可以提早結束。”
——這裡的“提早結束”,暗指的就是提早結算副本。
車子在一條人煙稀少的街道旁停下,今珂在等車內的幾人做出決定。
熒星看了眼手腕上的表,說:“都這個時間了,我打算今晚把文稿寫出來明天交到編輯部再走,你們呢?”
“我正好去肖家,把他們家的欠債問題解決了。”
灰狼等這一刻可是等了很久,現在他們調查結束,真相大白,他也該去完成他拖延到現在的任務。
倪郝也覺得明天再離開也不遲,“我去警局做一下收尾工作,今珂你是不是還有新聞稿要寫?”
“我的事都做完了。”
他在聽到今珂的話後,一臉“果然如此”的表情:“真不愧是你。”
今珂對他的“馬屁”毫不受用的樣子,無動於衷,反倒是將注意力落到了椿禾身上。
“你呢?”
椿禾想起自己曾對“父母”說過的那句話,朝他很淡地笑了下。
“我回家後還有事要做。”
“你知道怎麼離開這裡吧?”
“……嗯?”
椿禾愣了下,才明白他說的話是什麼意思,那抹淡淡的笑逐漸出現尷尬的跡象。
今珂其實心裡早就有了答案,他沒讓椿禾尷尬很久,直接教她如何在副本中進行結算——
“在你的手機裡,有一個恢複出廠設置的功能,用它就能離開。”
椿禾感激道:“謝謝。”
今珂擰動鑰匙,啟動汽車,將他們挨個送回去。
“既然大家都還有事要處理,那我們明天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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椿禾和自己的隊友們告彆後,轉身走進居民樓。樓梯的感應燈亮起昏黃的光,照亮了樓道裡的景象——
1樓停放了許多自行車,它們生鏽斑駁,坐墊的位置都破損了,黃色的海綿漏在外麵;2樓的201室門口懸著兩捆艾草,紅色的水桶和痰盂就這麼丟在外麵……
這裡看起來那麼古老破舊,與她現實生活中的光潔先進完全不同,但她卻因為這短短幾天的停留,對此地竟生出那麼一絲留戀。
椿禾回到家時,父母已在家。母親依然做好豐盛的晚餐等候家人回來,父親剛從洗手間裡出來,抽水馬桶的聲音隨著他關上門變小。
他在聽到家門開關的聲音,奇怪地看向玄關處。
椿禾明顯從他投來的目光中看出,他很驚訝,應該是驚訝於她為什麼那麼早回家。
“你今天回來得挺早啊。”
椿禾果真猜對了。
她將門關上,換上拖鞋,放下身後的背包。
“肖霞的事已經結束了。”
這時,母親端著一盤油燜大蝦從廚房裡走出來。她看似在忙著擺放餐桌上的菜肴,但仔細觀察還是能發現,她的眼睛時不時瞟向椿禾。
父親一直保持著穩定平和的語氣,但也難掩其中的好奇。
“這麼快,那結果是什麼呢?”
椿禾看向桌上豐盛的晚餐,柔笑著看向他。
“我們邊吃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