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著，手卻不停的翻著。

翻到最後，沈霧燃以為沒了便打算停手，怎知，這時突然吹進來一陣風，一張紙從最後一本政務裡掉出來。

沈霧燃彎腰把它撿起來，看到上麵的東西卻是一驚。

那是一幅山水畫，瀑布垂直而下，岸邊叢林環繞，中心有個涼亭，涼亭裡似是有人又似是沒有，沈霧燃看不清。

他摩挲著這張紙不知道在想什麼。

轉眼間，被左上角的詩詞吸引。

“待得春意芳菲儘，朔風三雪君可歸？”

那字跡有些潦草，一看就知是顧晚燭的，沈霧燃下意識的撫摸。

而這句詩的旁邊，還有一句。

“莫待朔風三更雪，春意枝頭君自歸。”

那個字跡很好看，一看便出自文雅人士之手。

看著這句詩，沈霧燃不知想到了什麼，情緒有些低沉。

半晌後，他把紙放回原地，歎了口氣。

顧晚燭口中的那個好友，是怎樣的人呢？

文中並沒有提起，沈霧燃也不知道，但是看這些大致可以猜到應該是個風雅人士。

或許，和遲歲暮很像吧。

他胡思亂想片刻，後拍拍自己的臉。

顧晚燭的好友和他有什麼關係，他才不是關心，隻是好奇罷了。

對，沒錯。

沈霧燃在心裡說著，隨後，他連忙在心裡給了自己兩巴掌。

後環視四周一圈，在顧晚燭的書房裡轉了起來。

看著眼前的書海，沈霧燃內心無比感慨。

當時寫的時候記的顧晚燭很喜歡看書，現在看來果然如此。

說實話，他自己也挺喜歡看書的，隻是不能久看，會上癮。

眼下顧晚燭不在，這偌大的書房還不是他做主？沈霧燃內心竊喜。

於是，他找了幾本合詩詞有關的書便開始看。雖然他自己有很多，但以防萬一還是再多記一些以備不時之需。

就這樣，沈霧燃沉浸在裡麵看了一本又一本，哪怕顧晚燭回來都沒有發覺。

待他看完所有，已經臨近黃昏。

沈霧燃從一堆書裡爬出來，滿足的笑了笑。

果然，對他來說，還是看書最放鬆。

然而，下一秒他就笑不出來了。

顧晚燭坐在他對麵，眸內不知什麼意味。由於臨近黃昏，再加上隻有他們兩個，沈霧燃的知覺被無限放大。

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他覺得現在的顧晚燭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那種感覺是什麼他不知道，他隻知道他不能久留。

他強裝鎮定，站起身走到顧晚燭麵前。

吞吞吐吐道：“我可以解釋。”

顧晚燭沒說話，目光不明打量著他。

沈霧燃緊張的後背冷汗直冒，手裡的拳頭也不斷握緊。

顧晚燭嘴角含著笑意，問道：“仙尊想怎麼解釋？”

沈霧燃頂著對方巨大的威壓，開口道：“你的書從上麵掉下來了，我替你撿一下。”

“然後順便看了一下？”

“對，沒錯，就是這樣。”

顧晚燭笑了一下，他起身走到沈霧燃麵前微微彎腰和他對視。

“所以，仙尊看了些什麼？”

“就……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顧晚燭聞言裝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他雙臂環胸，淡淡道：“既然如此，不知可否勞煩仙尊為我描述一遍。”

沈霧燃當場愣在原地。

這個人，要不要聽聽他自己在說什麼？

描述一遍？怎麼可能？

打死他都做不到。

他攥緊廣袖的一角，心裡亂成一團。

誰來救救他？

早知道就不亂看顧晚燭的書了。

沈霧燃在心裡唾罵著當時的自己。

……

最後，迫於某人的威壓，沈霧燃還是硬著頭皮說了。

不過，他並沒有說自己看的那些，而是說的自己熟悉的一些詩詞，又講了幾個故事顧晚燭才算放過他。

後來，朔風來尋顧晚燭處理地牢的事。沈霧燃見他一走立即跑回了寢宮，他扶著桌子喘著氣喝了兩杯水才緩過來。

對於今天的事，他懶得吐槽，隻當自己倒黴。

他發誓，以後絕對不要再亂動顧晚燭的東西，後果太嚴重了，他承擔不起。

……

接下來的幾天，沈霧燃有意躲著顧晚燭。奈何，事實和他想的是兩個樣子。

顧晚燭忽然變得忙碌起來，每天沉迷於魔界。再後來，他有事外出，沈霧燃被要求留在魔界。

見狀，他簡直不要太高興，顧晚燭不在，他又可以為所欲為了。

然而，他還是低估自己了，雖然可以為所欲為，但他總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心裡空落落的，就像少了什麼重要的東西。

同時，他的心裡也有些不好的預感。

……

幾日後，有人敲了他的門。

沈霧燃打開門，門外正是遲歲暮。

他一時還有些疑惑，但遲歲暮接下來的話讓他瞬間僵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