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堂前,裴桓不可抑止地侵占著‘城池’,縈繞在他與容瑾之身後的是佛寺鐘聲,像在為他們譜曲伴奏。
“唔!”
容瑾之瞪大了眼睛,震驚幾乎無法掩飾。
他想掙紮卻被裴桓死死禁錮,進退不得,隻能被迫承受。
唇齒碾磨,在渾厚的鐘聲之中湮沒。
容瑾之顫抖著,缺氧而泛紅的眼輕輕半闔,目光越過閉眼的裴桓,落在不遠處寺廟的金箔佛像前。
……太褻.瀆了。
容瑾之想推開裴桓卻沒了氣力,羞恥感湧上心頭,在換氣之間連忙抖著聲音推卻,“陛下、陛下!可、可以了……彆在這……”
裴桓沒有放開容瑾之,反而將身體緩緩壓向容瑾之,加深了這個吻。
占有容瑾之的欲望更甚:裴逢時,不要放手,把他變成牢籠裡的金絲雀,把他永遠地鎖在身旁……
可,他怎麼舍得讓容瑾之變成困鳥?他的容相,該風光霽月一世,怎可染上深宮牢籠的汙穢。
留下容瑾之就夠了,這樣就夠了……不必,不必再毀他自由。
再度換氣時,裴桓才開聲,“瑾之,你不願走近朕,那朕就隻好不請自來了……”朕不會放手。
涼風徐徐卷起滿地梧桐葉也卷起兩人衣袂,裴桓緩緩鬆開容瑾之,握住他的手腕,眼神飽含著眷戀、難舍。
容瑾之劇烈地喘著氣,借由裴桓的手才勉強站穩,抬首間對上裴桓飽含深情的眼。
心頭驀地一震。
“陛下,這太……”
容瑾之乾澀地開口,才恍然發覺嗓音已經啞了,耳根發燙,索性閉口不言。
長睫半垂發顫,心底的慌亂暴露無遺。
抬手碰了碰發腫的唇,容瑾之緩了緩才道,“陛下,恕臣無法接受……”
許是怕接下來說的話讓裴桓難過,容瑾之斟酌字句,想讓話變得不那麼難聽。
“陛下,臣從未告知於您臣的身世,臣自知卑賤,不敢奢求太多。”
頓了頓,容瑾之忽而笑了,反手握緊了裴桓的手。
“臣能伴您身側,已是幸極。”
察覺容瑾之有所回應,裴桓揚了揚唇角,至少他們的距離近了,他們之間已不似往日……宛如天塹。
“有何不能接受的?”
裴桓心底警覺,如果、如果容瑾之又拒絕了,他或許該瘋了吧,甚至不顧其他將容瑾之囚禁在寢殿裡,哪怕折斷容瑾之的羽翼。
但在聽見容瑾之自述卑賤後,裴桓神情明顯一怔,直搖頭,溫聲安撫,“瑾之,不管你的身世如何,在我這你從不是什麼卑賤的人。”
他的容相,是至寶明珠,怎會卑賤。
“有容卿在身側也是我之幸。”裴桓捧起容瑾之的手,虔誠地在他手背上落吻。
手背上傳來的灼熱不禁令容瑾之僵了僵,下意識想抽回手,但又遏製住了。
容瑾之看向裴桓的眼睛,第一次沒有回避,坦坦蕩蕩的,忽而彎起了弧。
“陛下,臣是您的刀刃,是您的戰友,亦是曾同寢而眠的知心人。”容瑾之壓著如雷般跳動的心臟,字句輕緩,但非常真摯。
他都要死了,克製知禮了一輩子,總得為自己的私心放縱一次吧。
容瑾之閉眼,主動去吻裴桓的唇角,過分放鬆卻忽略了朝著心□□來的暗箭。
裴桓一陣觸動,喜上眉梢,配合著容瑾之。
周圍突有風吹異動,裴桓心下警鐘大響,睜開眼,正見一道箭矢從遠處朝容瑾之襲去。
裴桓瞳孔微縮,情急之下,裴桓擁容瑾之入懷,把容瑾之護在身後,稍稍側身避開要害,箭矢擦肩而過。
血腥味在半空中散開。
裴桓麵色一凝,握緊容瑾之的手腕,拉著他躲進了隱秘角落,抽出腰間佩劍,“瑾之,可有礙?”詢問容瑾之,並沒有在意自己的傷。
容瑾之一怔,眼睜睜看著裴桓胳膊被劃出一道長長的傷口,鮮血暈染,腥氣刺激著感官。
他沒有回答裴桓的話,眸色驟然陰沉,餘光掃到周遭包圍他們的死士,次次殺招。
“嗬。”
容瑾之勾唇,搶了裴桓的劍,回身格擋住死士的匕首,轉腕掙脫桎梏,直接一劍砍入死士的脖頸。
瞬間鮮血飛濺。
容瑾之一腳踩在屍體之上,穠麗的側臉迸濺上幾滴血,麵色陰沉,宛如羅刹。
“苟延殘喘,不自量力。”
容瑾之提了提劍,笑容滿麵,可手上的動作淩厲非常。
梧桐葉飛旋飄揚,鮮血淋漓,屍體橫七八豎地堆疊,死狀淒慘。
容瑾之的白衣浸染成紅,踏過屍體,逐漸走近裴桓,微微莞爾,聲線柔和極了,“陛下可否先保全自己?臣卑鄙之身,不足以被陛下如此牽係。”目光落至裴桓受傷的手臂,眸色暗了暗。
不然他真的能發瘋……
手裡的劍忽然被容瑾之搶走,裴桓尚未反應過來,再抬頭卻見容瑾之把死士斬於劍下。
裴桓看著有些陌生的容瑾之,動作微僵,略帶驚訝,他還是第一次正經見他的容相殺人,既無奈又擔憂,生怕容瑾之再受一點傷。
“天下與你,同等重要,但朕隻想先保全你,朕若不能全你,何以全天下。”
看著走近自己的容瑾之,裴桓脫口而出。
“朕無礙,小傷罷了。”裴桓搖搖頭,舉了舉受傷的手臂,像是在擔保無礙,安撫容瑾之,“容卿不必擔心。”說著,裴桓從容瑾之手裡把劍拿了回來,彎眉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