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但我們沒報名。”
F音樂學院的鋼琴音樂會大都定在周四的晚上——由三五個古典鋼琴專業的人彈奏各自的曲目,組成一整場1-2小時的音樂會。英珠與冠珠通常會將各自的考試曲目列上去增加舞台經驗,也有人例如溫杉與官洙的同學迪恩,曲目報上去便獨占半場。而這種內部性質的音樂會雖是免票,聽眾卻極其有限——多為本專業的學生,每次排上1個專業課老師點評指導,再來就是像AA這些比較喜歡湊熱鬨的非鋼琴專業生。
但AA今天不打算去聽音樂會。他昨天熬夜寫曲子,自己現在洗漱過後依舊萎靡不振。3月1日的截稿日期眼看就要到了,還有畢業論文也是同一天截止,他還完全沒有開始,畢竟那台壞掉的電腦吞幾乎噬掉了他前三年半的所有資料。
另外就是,今晚6點開始他要參加阿米娜負責的樂團排練!
此刻已是下午5點一刻。之前的重奏課上,AA因為拉赫馬尼諾夫的三重奏多次進錯拍子,被阿達西斯老師嚴肅警告了一次。
“我不管你是因為作曲還是什麼,隻有兩個選擇——記住這段音樂,或者數對拍子!”
官洙的鋼琴課上也被專業課老師維塔利做了多次示範。
“你要彈出,小動物死掉了的那種感覺。”這已經是他這一年來彈的第三首葬禮進行曲了。
“你今天看起來很不錯。”然而下課前維塔利主動同官洙閒聊了兩句,又目送對方走出教室。
隻有英珠同以往一樣平和地上完了專業課。在晚上的音樂會前,他還可以悠閒地去市中心吃個晚飯,順便提醒他的兩個室友,讓他們留意下個月留校讀研的介紹日。
“馬泰會主持這次會的,你們儘管準備問題就好。”
馬泰是學校的管風琴老師與音樂哲學多門理論類課程的教師,同時在負責了8年F音樂學院本科後交接到研究生的相關事宜。他是個地地道道的弗拉芒人,一頭深棕色的卷發下,標配著黑框眼鏡與西服套裝,精乾而不失風趣幽默。他工作日總會趕在第一節課前、像鋼琴女神卡洛一樣搭乘從安特衛普來的火車來到這座城市並步行至學校,處理、協調學生與教師的所有問題;所收郵件,甚至節假日內都能做到平均3小時內回複有效信息,是個被描述為一天工作30個小時的神秘男子。
AA提著小提琴來到B棟樓的二層時,便是先在走廊上遇到了馬泰——這是他四年前在入學麵試中記住的唯一一個人,想到對方現在已經不管本科的事情,他欲言又止,即向前去找空琴房。
第一間琴房是個樂器儲藏室,AA就讀後第一把中提琴就是當初馬泰帶著他從這裡取來的-Martin Stoss作於1816年維也納,16英寸。
後來AA查了下,希望有朝一日能夠給這位姑娘贖身。
第二間琴房裡早已有人捷足先登——裡麵那人背對著門口,此時正要轉向側麵的鋼琴——是艾裡克。
AA隻猶豫了1秒便果斷敲開門,讓對方幫他看下這兩天熬夜修改的曲子。他拿出電腦,特意強調了下自己仍然用著官洙的電子設備;又稱過會兒自己也有排練,隻需耽擱對方10分鐘便好。
鋼琴上除了譜子還擺著不少小件樂器,AA逐一掃過,指著其中一個盒子裡像是馬鈴薯削皮刀形狀的一個金屬樂器問:“這是什麼?”
“一種吹奏的哨。”艾裡克擔任完講師的角色後突然變的活潑了起來,他很快拿起那金屬片接著塞進嘴裡,麵部肌肉用力,剛好吹出來兩聲低沉的哨音。
哈,年輕真好。
AA暗歎過後忙看了眼時間,即快速收好電腦找到附近的一間空琴房,然後從書包裡掏出鉛筆橡皮和譜子,又打開最近的一個小組對話框,上麵是昨天第一小提leader艾布克發來的弓法等標記。
怎麼這麼多。他又快速看了眼手機,照這個速度下去,18:00前根本來不及標完,更不用說他原本還計劃排練前再練20分鐘。
正在這時,房門突然被敲響,AA回過頭來,發現門外站著10分鐘前才見過的同學。
“嘿,AA,有兩個問題問想問下。”艾裡克無辜地衝對方搖了搖手中的譜子,“我剛打印好譜子,你知道哪裡有文件夾嗎?”
“啊,這我還真不清楚,”AA加快了語速,“你要不去對麵的教室休息室碰碰運氣?我覺得裡麵至少能找到用過的——那些經常被放在角落裡,”
艾裡克恍然大悟般點點頭,即出了琴房,AA便回頭注意力集中在剩下的弓法標記中——距離6點排練隻剩15分鐘了。隻是沒過一會兒,房門再次被敲開,AA很不耐煩地側過身,見艾裡克又折回來。
“什麼?”他皺眉道,“你找到了?”
艾裡克乾巴巴地回道:“啊,是呀。。。謝謝。”說罷便轉身往他自己的琴房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