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艾霖並沒有覺得很高興,反而感到有些難過。為什麼呢?她知道,因為七八歲的喬治婭應該無憂無慮地成長,豐衣足食,不應該為生活擔憂、害怕。
能夠遇到她,喬治婭無疑是幸運的。
那些沒有遇到她的女孩呢?她們怎麼辦?
理性告訴艾霖,無論是喬治婭還是彆的女孩,她們的人生與她沒有任何關係。她們過得不好,在吃苦,在傷心,被欺負,都不是她的責任。
可艾霖也是感性的,她發自內心地希望女孩們過得好。
這希望往往是自欺欺人,每次想到女孩中的大部分活得小心翼翼,她就忍不住琢磨,自己是不是該為女孩們做點什麼?
正如那個故事,潮水退去後,魚擱淺在沙灘上。有個孩子把魚兒們撿起來扔回海水裡。彆人認為孩子犯傻,擱淺的魚兒那麼多,哪裡救得過來?孩子說,救得一條魚兒算一條。
幫到一個算一個,艾霖會指點喬治婭就是懷著這樣的想法。
與此同時,理性讓艾霖在喬治婭被男孩們欺負時選擇袖手旁觀,在喬治婭請求帶走她的時候拒絕她。實際上,艾霖可以帶走喬治婭,給喬治婭房子住,給她吃的穿的。作為會巫術的植物精靈,在人類世界弄到錢不是難事。
問題是,艾霖能帶走一個喬治婭,帶不走所有像喬治婭一樣的女孩。
不說這個落後的世界,即便是二十一世紀,那個以“文明發達”自居的繁華世界,不也有許多“喬治婭”嗎?
潮水漲漲落落是無法改變的自然規律,魚兒擱淺是物競天擇。
在人類世界,古往今來,“喬治婭”層出不窮,數之不儘,這是全體人類作孽。
從前的艾霖與今天的喬治婭沒太多不同,她也是受害者。
隻是,她根本不想和喬治婭報團取暖,互相安慰,為人類的錯打補丁更是從來沒有考慮過,她唯一想做的,是弄死所有作孽的人,一個不留!
那樣的世界會變得更美好。
什麼環境保護、動物保護、資源短缺、住不起房子看不起病、生不起孩子養不了老、貧富差距等人類擔憂的大部分問題將能輕鬆解決。
想到這裡,艾霖冷眼看向喬治婭的爸爸。
這種動輒毆打女兒的有害垃圾,讓他多活一秒,都是浪費寶貴的空氣資源。
給他吃的丸子,是巫術變的,她催動巫術,霎時他發出了痛苦的慘叫聲,好似一隻毛毛蟲在地上扭來扭去。
“艾霖?”喬治婭扭頭,褐色的眼睛裡流露出疑惑,不懂她為何突然懲治爸爸。
“教訓他不需要理由,不是嗎?”艾霖淡淡地說。
“對。”喬治婭讚同,“從前他打我,想打就打,沒有理由。我不應該給他一丁點同情,我要同情的,是我自己。”
她打量爸爸:“他掙紮的樣子好難看啊,叫得好難聽。”
艾霖微笑:“你可以讓他優雅一點,要是他表現得不夠優雅,下次懲罰加倍。”
喬治婭哇了一聲:“行呀,我們必須試試!”
說著她又笑了,壓低了聲音:“艾霖,我感覺我們好壞!像兩個魔鬼偷偷地討論怎麼折磨人。不過我好開心!我寧願做魔鬼,也不想天天挨打挨罵。”
“胡說,明明他才是歹毒的魔鬼。”艾霖糾正道,“我們懲罰惡人,是正義的、光明的。”
“牧師也是這樣說。”
“牧師正義嗎?他們一個比一個虛偽、邪惡、歹毒!”
“你說的對!”
僅僅痛了五分鐘,喬治婭的爸爸就不痛了,他畏懼喬治婭,就像畏懼吃人的猛獸。不過,當喬治婭要求他交出他所有的錢,他頓時忘記了短短五分鐘的痛苦,要罵喬治婭,於是艾霖讓他痛苦十分鐘。
“要優雅!不能太難看!”喬治婭如此提要求,“不然我保證你會更痛苦。”
她爸爸看她的眼神,就像她被魔鬼附體,震驚又飽含著恐懼。
這是他應得的。
誰讓他毆打無辜的女兒喬治婭呢?
必須加倍折磨他,喬治婭過去受到的傷害才能得到安慰。
吃夠了教訓,喬治婭的蠢爸爸總算學乖了,要錢給錢,問什麼答什麼。噢,他不乖,試圖用花言巧語迷惑喬治婭,被懲罰了才懂得閉嘴。
拿到錢,喬治婭興致勃勃地數起來,活了這麼久,她還沒得到過這麼多的錢。
這時,艾霖才發現,喬治婭算術不行,隻會數一到十。
“會數一到十我已經很厲害了!”喬治婭驕傲地說,“鄰居有個男孩和我一樣年紀,一到五他都不會數,蠢死了,虧他能上學呢!”
“你也要上學,要識字。”艾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