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是時候了。”一旁的侍從低頭道。
顧辭坐在寶座上,雙眼赤紅,一隻手扶在額角,低低地嗯了聲。又問侍從:“藥什麼時候煉成?”
“還……還得三日。”
“三日後我親自來取。”渾身戾氣的魔尊丟下這句話,終於起身去了幽冥窟。
一旁的侍從立刻出了殿門,“吩咐下去,三日後尊上親自去取藥,若藥未煉成,自己知道是什麼後果。”
侍從正交代完事,便瞧見嘲風火急火燎奔回來。
“尊上呢?”
“方才已入了幽冥窟。”
嘲風一拍大腿,還是慢了一步。他哀嚎道:“還得等上五日!”
侍從垂眸道:“大人,是三日。”
“什麼?”
“三日後尊上親去取藥。”
旁人不知,可嘲風是知曉他為何每三月入一次幽冥窟。他實力過甚,每到這個時期,尊上便隱隱有些控製不住滿身的魔氣,那感覺,就像是即將暴躁殺人的、未開神智的獸。但是尊上隻要去幽冥窟待上五日,五日後雖渾身是血地出來,但也恢複了正常。
嘲風隱隱猜的到尊上去乾了什麼。那幽冥窟是整個魔界聞之色變之地,滿是封印與詛咒之物,尋常妖魔進去待不過兩日便會灰飛煙滅,尊上踏入那詭秘之地,不過是借著封印壓一壓體內四溢的魔氣。
嘲風朝著殿中望去,如今尊上為了取藥竟提前兩日出來,也不知他能否恢複正常,能否承受得住那巨大的痛苦。
十五歲的薑雲穿著海棠色的裙子,蹲在院角,正拿著小鏟子哼哧哼哧往外挖土,一旁的侍女手中捧著幾粒種子,也蹲著眨巴眨巴眼睛瞧那越來越深的洞。
前幾日薑雲貪玩,溜進酒窖,瞧見那木桌上放了一小瓶酒,她打開喝了口,櫻桃味的果酒,她舔了舔嘴唇,一口氣將那酒全部喝光了。
後果便是她滿臉通紅地出了酒窖,與正帶人來酒窖看薑家新品櫻桃酒的父親撞了個正著,對麵的人還帶著一位比她大兩三歲的年輕男子,兩人一見到麵若桃花的薑雲,一下子都愣住了,“這位是……”
薑雲腦袋暈乎乎的,隻瞧見自己父親,一頭紮進父親懷裡,軟乎乎道:“父親!”
薑父黑了臉,冷聲問下人:“誰將她帶來這裡的?”
下人被吼得一個激靈,第一次看薑父如此生氣,當即跪下,“小姐……小姐是偷偷跑來的……奴看管不力,請家主責罰!”
“父親,不要罰他們,阿雲是偷偷跑來的。”薑雲從薑父懷中抬起紅彤彤的臉,笑嘻嘻道。
薑父將薑雲扯到身後,對今日的客人露出抱歉的笑道:“這便是家女薑雲,平日裡缺少管教,今日倒是讓您看了笑話。”
對麵的人立刻擺手道:“無妨。薑小姐倒是出落的美麗大方。”
薑父微微頷首,拱手道:“不嫌棄的話,請兩位到偏廳等待片刻。”
京城白家前來看酒,尋常之人恐怕是早已笑意相迎,設宴款待,薑父倒好,還讓人去偏廳等著。足見其對女兒的寵愛程度。
不過白家父子也未生氣,白伯度理解道:“還請您派人帶個路。”
薑雲從父親身後探出個腦袋,“父親,他們是誰?”
沒等薑父說話,白伯度溫和開口道:“京城白家,前來買酒。”
薑雲笑嘻嘻道:“買酒,來買薑家的酒便是來對了!伯伯好眼光!”
薑父再也不容得她胡言亂語,拉住她,“薑雲!”
“你們將客人帶去偏廳。”
下人領命,帶著白家父子漸漸走遠。
“沒想到薑明華竟生了位這樣漂亮的女兒養在深閨。”他們從前隻知道薑酒名動天下,如今一見薑雲,若是出席什麼宴會,隻一場,恐怕薑家的門檻都要被提親的人踩平。
白伯度瞥了眼兒子,“怎麼?見了人家一麵就魂不守舍了?”
白祝餘抬眼道:“父親!兒子不過是在想,世人皆說嘉榮郡主才貌雙全,名動天下,但我們隻來這辛州一趟,便見到了更美的女子,這是不是足已說明,我們困在京城已久,眼光也變得短淺了?”
白伯度敲了白祝餘腦袋一下,“臭小子,讓你跟著我出來是琢磨這事的?”
兩人在偏廳等了一柱香後,薑父終於滿頭大汗地回來,一臉歉意地拱手道:“昨兒個便從莊子處取了酒回來,您要的宮廷酒便在此,但……供夫人們飲的櫻桃酒卻是被小女喝光,若是去取,最快也得兩日。”
他們本是來薑府品酒,若那酒不錯,當即便能夠做下買賣,薑府立刻調人將幾十壇酒調往京中。
白伯度拿過下人托盤中的玉瓷瓶,打開塞子細細嗅了嗅,又將酒倒在酒樽中喝了一口,大笑道:“入口甘烈精純,好酒!就是不知府上有沒有客房可供白某安置一二?”
薑父一聽這話,還有什麼不明白,“兩位這邊請。”
就這樣,白伯度與其子白祝餘便安置在了薑府客房,等待從北處莊子那運來的櫻桃酒。
有了父親吩咐,白祝餘不敢在府中隨意走動,午間用膳時也不見除了薑父以外之人的身影。